合租公寓搬来个不工作的女大学生苏雅,每天打游戏点外卖。
她的男友林澜疲惫打工,却纵容她的一切懒惰。
我愤怒于她的寄生,直到发现卫生间总反锁,半夜传来她的啜泣。
某夜跟踪她到天台,听见她打电话:“治疗费我会自己赚...别告诉林澜。”
追查发现她手机里全是游戏代练订单,存款竟比我和林澜加起来还多。
我质问真相时,苏雅苦笑:“医生说我随时会倒下,只剩打游戏还能赚钱。”
“林澜倔得像石头,只想攒钱给我换肾...但来不及了。”
她咳出血的手帕飘落在地,我弯腰去捡——
却透过门缝看见林澜的日记:“每天陪苏雅演戏好累,她到底是谁?”
南方的雨季,闷得人喘不过气。出租屋天花板洇开一大片丑陋的、边缘泛黄的水渍,像块顽固的胎记,死死趴在那里。一滴浑浊的水珠悬在湿痕边缘,固执地积聚着重量,颤巍巍地,终于不堪重负,“嗒”一声砸在下方摊开的电费催缴单上。深蓝色的数字洇开一团模糊的水晕,晕开的墨迹像一只嘲讽的眼睛,冷漠地瞪着我。空调外机在窗外发出拖拉机一样沉重而疲惫的喘息,搅动着粘稠的空气,可那点冷气渗进这间逼仄老旧的屋子,如同石沉大海,瞬间便被无处不在的、混杂着隔夜外卖馊味和霉味的黏腻空气吞没了。
“哗啦——”隔壁房间那扇薄得可怜的木板门猛地被拉开,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力道撞在门框上,震得墙皮都簌簌发抖。苏雅出来了。她赤着脚,塑料拖鞋踢踢踏踏地拖过油腻的地板,一身宽大看不出颜色的旧t恤皱巴巴地挂在纤细得过分的身体上,像挂在一个空洞的衣架。浓重的黑眼圈几乎覆盖了她半张脸,皮肤呈现出一种久不见阳光的、病态的苍白。她目不斜视,仿佛压根没看见我这个坐在客厅小餐桌旁、对着单据发愁的室友,径直穿过客厅,留下一道带着廉价外卖油脂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颓废气息的风。她目标明确,冲向冰箱,一把拉开同样油腻的门,在里面稀里哗啦一阵扒拉,粗暴地拽出仅剩的一盒冷藏提拉米苏——那是我昨天特意买来犒劳自己加班的唯一甜点。
“喂!那个是我的!”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瓷砖地上刮出刺耳的锐响,心脏被一股无名火顶得突突直跳。
苏雅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皮懒洋洋地撩起一条缝,极其敷衍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毫无波澜。“哦,”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林澜说冰箱里的随便吃。”说完,她“啪”地关上冰箱门,那盒小小的提拉米苏被她两根瘦长的手指拈着,像拎着一件战利品,慢悠悠地晃回了她那扇黑洞洞的房门,“砰”地一声,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和声音,也隔绝了我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意。
紧接着,那扇门板后面就传来了熟悉的、节奏单调的电子音效——她又缩回了那个由手机屏幕荧光照亮的世界。
我僵站在原地,手指冰凉,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又是林澜!那个被命运捉弄的倒霉蛋!他白天在公司拼死拼活,像个被抽打的陀螺,晚上回来还要面对着这个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只知道抱着手机、把他吸干榨净的“女朋友”,然后,还要替她兜着这些惹人厌的麻烦!凭什么?!
厨房的水槽里,油腻的碗碟堆叠如山,几乎要漫溢出来。两个泡面碗歪歪斜斜地搁在最顶端,凝固的红油浮在浑浊的水面上,黏附着几根蔫黄的菜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这里,就像被一场无形的飓风反复刮过,一片狼藉。而这混乱的中心,毫无疑问,就是那个黑洞般的房间。
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在傍晚粘稠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特有的疲惫感。门开了,林澜拖着脚步挪进来,像一具耗尽了所有燃料的机器躯体。他肩上那个磨损严重的黑色公文包仿佛有千钧重,压得他宽阔的肩膀都有些垮塌。汗水濡湿了他额前几缕垂落的发丝,紧紧贴在苍白的皮肤上,嘴唇干裂起皮,眼下是两团和苏雅如出一辙、却更深更重的青黑色阴影,那是一种长期透支生命力的印记。
他看也没看客厅里的我,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般,直直投向苏雅紧闭的房门。那扇门纹丝不动,静默地隔开了两个世界。他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沉没无痕,随即被更深重的疲惫覆盖。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沉得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头。他默默地换了鞋,脚步沉重地走向厨房那片狼藉的水槽。
“哗啦啦——”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冲进浑浊的池子。林澜卷起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子,昂贵的西装袖口蹭在油腻的池壁边缘也浑然不觉。他开始沉默地、近乎麻木地对付那些肮脏的碗碟。
我忍不住了。“林澜,”我走到厨房门口,声音因为极力压抑而绷得紧紧的,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弦,“厨房里那些泡面碗,”我顿了一下,刻意加重了语气,“是苏雅的。” 我盯着他搓洗碗碟时微微佝偻的背脊,那脊椎骨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清晰地凸出来,“她今天又点了两趟外卖,用的都是上次你放在抽屉里的现金。还有,”我指了指冰箱,“我昨天买的提拉米苏,被她拿走了。”
林澜搓洗的动作猛地一滞,脊背瞬间绷得僵直。水流哗哗地冲刷着他指骨泛白的手。他没有回头,沉默了足有五六秒,久到我只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和水流单调的噪音。终于,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砂纸磨过粗糙的木板,每一个字都透着一种近乎虚脱的无力:“嗯…知道了。钱…回头我给你。”
他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埋着头,更加用力地搓洗那只沾满红油的泡面碗,仿佛要把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彻底揉碎在水里。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荒谬感堵在我胸口,不上不下。我真想冲过去摇着他的肩膀对他吼:你到底图什么?图她把你榨干?图她把你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保姆和提款机?!但最终,我只是僵硬地转过身,走回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力道大得墙上的挂历都跟着一阵颤抖。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反而更衬得屋子里一片死寂,只有隔壁苏雅房间里传来的微弱游戏音效,像某种惹人心烦的背景噪音,顽固地持续着。
夜深了,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对面墙上拖出一道变幻不定的苍白光带。那光带无声地移动,切割着房间里浓稠的黑暗。
“咔哒…咔哒…”
一种极其细微、却带着某种规律性的摩擦声,顽固地穿透薄薄的墙壁,钻进我的耳朵。像是手指无意识地在某种粗糙布料上反复抠刮,又像是指甲轻轻刮擦着硬物表面。这声音不属于游戏,也不属于熟睡。它断断续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感,像一只被困在黑匣子里的虫子,徒劳地挣扎着翅膀。
我屏住呼吸,侧耳细听,那声音似乎是从隔壁苏雅房间的方向传来的。这声音搅得我心烦意乱,白天积累的怨气像是被投入了火星的干草垛,猛地腾起一股邪火。我掀开薄被,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冷的触感从脚底直窜上来。我不能忍受她白天弄得一团糟,晚上还要这样折磨人!我几步走到门边,手搭上冰凉的金属门把手,准备去敲她的门,质问她又想搞什么鬼!
就在我准备拧动把手的那一刻——
“呜……”
一声极其压抑的、仿佛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啜泣,裹在那持续的抠刮声里,微弱得像濒死的小兽。那哭声低沉、破碎,被死死捂住,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绝望穿透墙壁,狠狠撞进我的耳膜。我的动作瞬间冻结在原地。
那不是愤怒的宣泄,也不是矫情的撒娇。那是一种被碾碎了的、仅剩一口气的悲鸣,一种能把人灵魂都拖入冰窟的窒息感。
白天那张苍白漠然、只知道盯着手机屏幕的脸,和此刻这堵墙后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哭声,在我脑中剧烈地碰撞,割裂成两个完全无法重合的影像。愤怒的岩浆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啜泣浇熄了大半,只剩下冰冷的困惑和一丝……无法言说的寒意。我搭在门把上的手,慢慢地、无声地松开了。我倚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墙壁那边细微的刮擦声和压抑的呜咽,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重量,沉沉地压在我的心上。
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汁,沉甸甸地包裹着这栋陷入沉睡的老楼。隔壁房间里那令人心碎的微弱啜泣和刮擦声,不知何时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一种近乎坟墓般的空洞寂静。
我躺在床上,意识在清醒与混沌的边缘沉沉浮浮。连日积压的疲惫和那噬骨般的好奇心像是两条毒蛇,在我脑中无声地缠绕、撕扯。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滑入黑暗深渊的那一刻——
“咔哒。”
极其轻微的一声,是隔壁苏雅房门锁舌被小心拨开的声响。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在这死寂的深夜里,如同惊雷般在我混沌的大脑里炸开。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心脏在胸腔里毫无征兆地擂响,剧烈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黑暗中,听觉变得异常敏锐。我清晰地捕捉到房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隙的声音,然后是赤脚踩在地板上极其谨慎、几乎无声的细微摩擦——那绝不是白天踢踢踏踏的拖鞋声。她在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她在…偷偷出去?
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我的四肢百骸,睡意被彻底驱散。我屏住呼吸,像一尊僵硬的石像,躺在黑暗里,全部的感官都死死锁定在门外那片死寂的走廊上。感觉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又或许只有几秒,隔壁林澜房间的方向,也传来了同样小心翼翼的、极其轻微的开门声。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林澜?林澜也出去了?他们两个一起?还是……
我无法再思考下去。一种混合着窥探秘密的紧张和被某种未知阴谋笼罩的恐惧攫住了我。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上滚下来,动作僵硬而急促,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床脚也毫无知觉。我摸索着抓住一件外套胡乱披上,悄无声息地拉开自己的房门,蹑足潜踪地挪到客厅通往大门的黑暗角落,将自己蜷缩进那片阴影里,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猫科动物。
老旧的门轴发出了一声轻微得如同叹息的“吱呀”。借着窗外远处路灯投进来的一点极其微弱的光线,我看到一个瘦削得几乎能被黑夜吞噬的影子,像一缕幽魂,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里飘了出去。是苏雅!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犹豫,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我赤着脚,踩在冰凉粗糙的水泥地上,一步,一步,紧紧跟了上去。那微小的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楼梯间里,如同擂鼓般敲打在我的耳膜上。她走得很快,很熟悉,没有一丝迟疑地向上攀登。冷风从楼道敞开的窗户缝隙里灌进来,带着雨后的潮湿和城市尘埃的腥气,刀子一样刮过我裸露的脚踝和脸颊。
一层,又一层……她要去天台?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深更半夜独自跑去天台干什么?自杀?这个念头像冰冷的毒蛇猛地缠紧了我的心脏。恐惧攫住了我,脚步却像生了根,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她瘦削的身影在通往天台的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处停顿了一下,然后熟练地侧身钻了进去。
我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带来一阵刺痛。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冲进去阻止可能发生的可怕事情,但那铁门后随即传来的、压得极低的说话声,却像一根无形的绳索,瞬间捆住了我的脚步。
“……别…别告诉林澜……求你了……”苏雅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无法抑制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在颤抖,破碎得不成样子,隔着冰冷的铁门,清晰地刺入我的耳中,“钱……我还在凑……我会凑够的……手术费……”
手术费?什么手术费?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她不是寄生虫吗?她不是只会花林澜的钱吗?
“……我知道……我知道不行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瞬,又被她强行捂住,只剩下绝望的呜咽,“……打胰岛素……还有透析……可……太贵了……我不想拖累他……他倔得像块石头……只知道……只知道拼命攒钱……想给我……换肾……”
换肾?!透析?!胰岛素?!这几个词如同冰锥,狠狠凿穿了我的天灵盖,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冻僵了。她有病?很重的病?糖尿病?肾病?需要换肾?!林澜拼命工作攒钱…是为了这个?!
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几乎站立不稳。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有一点声音泄露出去。门缝里,清晰地传来了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声,那咳嗽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撕裂咳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湿漉漉的破音。短暂的停顿后,是她更加微弱、带着喘息和绝望的哽咽:“……代练……还能赚点……撑一天……算一天吧……医生……医生说随时……可能……倒下去……”
代练?游戏代练?她日夜抱着手机,不是在玩,而是在……赚钱?为了医药费?为了……不拖累林澜?
先前看到的碎片——那苍白得不正常的脸色、浓重的黑眼圈、白天那令人窒息的疲惫和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脆弱……此刻都尖锐地凸现出来,在我脑中飞快地旋转、拼凑。哪里是懒惰?哪里是堕落?那分明是病入膏肓、却在绝望中死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求生的人!而我,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一个满怀恶意揣测的局外人,竟然一直用那样鄙夷和厌恶的目光看着她!巨大的愧疚和一种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记耳光的眩晕感席卷了我。
就在这时,楼梯下方,传来极其轻微、但清晰无比的脚步声!有人上来了!是林澜!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不能让林澜发现我在这里偷听!不能让苏雅知道我知道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震惊,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旁边堆放着杂物的黑暗角落,将自己深深蜷缩进一堆废弃纸箱和破旧编织袋的阴影里,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恨不得掐停。
天台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林澜沉重的脚步声踏上了通往天台的阶梯。紧接着,是他压抑着焦灼的低唤传来,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带着回音:“小雅?小雅?你在这里吗?没事吧?……”
脚步声在天台门口停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是否上去。我蜷缩在冰冷的杂物堆里,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头顶上方,苏雅那压抑的哭泣和咳嗽消失了,陷入一片沉重的死寂。
时间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脚步声停顿了片刻,终于还是缓缓地、带着犹豫和疲惫,沿着楼梯向下折返了。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下的寂静中,我才瘫软下来,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天台铁门的方向,依旧一片死寂,不知何时,那微弱的啜泣也彻底消失了。
清晨的阳光刺破浓云,无力地洒在出租屋油腻的窗台上,驱不走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潮湿。整个屋子安静得像被抽干了空气的真空罐头。隔壁苏雅房间的门紧闭着,里面一片死寂,仿佛昨夜天台上的崩溃只是一场集体幻觉。客厅里,只有林澜坐在那张旧沙发唯一还算干净的小角落里,低垂着头,双手用力地插进浓密的黑发里,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肩膀微微颤抖着。他面前的小桌上,放着一个摊开的棕色牛皮笔记本,翻开的页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我端着水杯,尽量放轻脚步走出房门,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面前摊开的笔记本。距离不远,足够看清那苍劲有力的笔迹,正对着我目光的那几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伤了我的眼睛:
“……她又在天台哭了。还是怕我知道。她瘦得只剩下骨头…苏雅…我的苏雅…”
我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苏雅这个名字,笔迹工整地躺在那里。
接下来的文字更加触目惊心:
“……代练的钱寄回老家了吗?她说不用我管…可我偷偷查过银行卡,她一分都没动过我的钱…她到底在干什么?在赚什么钱?怕成为我的负担?这个傻丫头……”
“……每天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游戏,陪我‘演戏’……好累…但看着她努力笑的样子,再累也得撑住…”
“……医生上周又说情况恶化了…得尽快手术…可我攒的钱…还差得太远太远…老天爷…”
林澜的指尖死死掐着那页纸,指腹下的字迹几乎要被汗水晕开。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像是在吞咽着某种巨大而锋利的痛苦。一滴滚烫的水珠毫无征兆地砸落在纸页上,迅速洇开一团深色的、不规则的湿痕。
“……有时看着她对着手机屏幕的样子,那么陌生…那个只知道撒娇、爱漂亮的苏雅…去哪儿了?现在这个满眼疲惫、强撑着‘演技’的人…到底是谁?”
最后这几个字,像针一样刺进我的瞳孔。我的呼吸瞬间停滞。扮演?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