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发现，刚才光顾着看左侧的动静，竟没留意右侧也多了个岔路。
两个洞口像两只沉默的眼，嵌在斑驳的墓壁上，里头的黑暗比墓道深处更浓，手电光照进去没半米就被吞得没影了。
“俩路？”王胖子挠了挠头，“这是让咱们选啊？胖爷就说那躲在暗处的孙子没安好心，这是想把咱们拆成两拨儿逐个击破？”
吾邪踹了他一脚，不是真用力，更像提醒：“别瞎猜。”
他蹲下身，手指捻了点洞口边缘的土，凑到鼻尖闻了闻，“左边这洞的土带点硝石味儿，右边的是纯土腥气。”
“不愧是小满哥的主人啊，这鼻子都有异曲同工之妙。”齐深立刻接话：“那选右边啊！硝石多危险，万一里头堆着什么硫磺，到时候就炸了。”
张祈灵没说话，只是握着齐毓的手，目光落在两个洞口之间的墓壁上。
那里的壁画刚才被石砖挡着大半，这会儿石砖缩进去，露出了完整的纹路，画的是几个古装人跪在祭台边。
祭台上摆着个玉制的匣子，匣子形状古怪，上头嵌着两块半月形的东西，看着跟黑眼镜刚捡的那半枚玉珏有些像。
“毓儿你看。”他抬手用手电照向壁画，“祭台上的东西。”
齐毓顺着光束看去:“怎么呢？小官是想起了什么？”
吾邪走过来看了看:“这个我知道，是合璧珏。西汉卫家的东西，传说一对玉珏合在一起能打开他们藏方术秘典的匣子。”
他顿了顿，看向黑眼镜兜里揣玉珏的地方，“咱们手里这半块，该是其中一枚。”
解雨臣也凑过来看壁画，指尖在祭台纹路处虚虚划了划：“两个洞口，合璧珏……他是想让我们分两路找另外半块？”
“可为什么要分路？”白逸尘难得插了句嘴，他一直没怎么吭声，这会儿声音轻轻的，“合在一起走不是更稳妥？”
黑眼镜忽然笑了，用软尺敲了敲右侧洞口的边缘：“因为‘园丁’要‘修剪枝丫’啊。”
他学着解雨臣之前的话，故意拖长了调子，“说不定这两路里，有一路根本走不通，他就是想看看，咱们敢不敢赌，又会怎么选。”
这话一出，齐深脸垮了垮：“合着是拿咱们当猴耍？”
“也不全是。”解语晨摇头，目光扫过两个洞口，“壁画上祭台的方向，是朝着左边的。硝石味儿的那边，说不定真有线索。”
“但硝石引火啊！”王胖子还是犯嘀咕，“万一里头真有燃物，胖爷这身肉可经不起烧。”
张祈灵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分两路。”
众人都看向他。
“我带毓儿走左边，”他指尖点了点左侧洞口，“瞎子和解语晨带胖子走右边。吾邪，齐深跟紧我。”
齐深刚想说“凭什么我跟你”，对上张祈灵那双平静无波的眼，话又咽了回去，他是怕这位姑父的。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却说一不二。
黑眼镜啧了声：“行啊，不过说好，要是右边走通了我们先找到玉珏，可不等你们。”
“不用等。”解雨臣接话，已经开始检查龙纹棍上的机关，“真找到玉珏，我会留记号。倒是你们，左边有硝石，注意防火，手电别一直照着一个地方。”
王胖子还在磨磨蹭蹭：“真要分啊？胖爷我跟花儿爷走右边？那左边……”
“胖爷你就放宽心。”黑眼镜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轻，“有瞎子我在，右边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能给你开出条道来。倒是你，别一会儿走半截吓得腿软，还得我背你。”
“去你的，胖爷什么时候怕过？”王胖子立刻梗起脖子，算是被激出了血性。
分好队，张祈灵先牵了齐毓往左侧洞口走。洞口比看着要窄，仅容一人通过，往里走了两步，潮气混着硝石的味儿更浓了，石壁湿冷，手贴上去能摸到一层滑腻的苔藓。
齐深跟在后面，忍不住小声嘀咕：“姑姑，你说那花儿爷他们会不会真先找到玉珏？”
齐毓没回头，只淡淡道：“那不重要。”
“啊？”齐深愣了下。
“别告诉我你没看出问题。”
“看是看出来了，可这样舅舅他们那边岂不是更危险？”
“怎么会，没到目的地他们不会有事儿。”齐毓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和，“我们这边有硝石，风险本就比右边大。而且他们那边有那东西引路，会更安全。”
齐深这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没再说话。
吾邪跟在最后，手电光一直扫着头顶，这洞顶不算高，偶尔有石钟乳垂下来，尖儿上挂着水珠，“滴答”落在地上，在这安静的洞里显得格外清楚。
突然听见他们这么说有些好奇:“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真没看出来吧。”齐深摇摇头，“哎，到底是天真师兄也太天真了。”
“不是，齐深这话你得说清楚。”
“胖子不是胖子。”
“什么？”吾邪震惊，吾邪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