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胖子吗？”吾邪望着他们几人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胸腔里像堵着团浸了水的棉絮，闷得他几乎要喘不上气。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委屈：“还有啊，凭什么你们个个都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就我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齐深忽然敛起漫不经心，正襟危坐地转向他，眉头拧成个川字：“天真师兄，你这是失忆了？”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我刚见面时就跟你说过的。我和姑姑这些人，之前说到底不过是捧着书本的看客，如今成了书中人，到底是改变的太多了。大致的你差不多已经知道自己的路要怎么走不就行了吗？”
“吾邪。”齐毓清冷的声音传来，瞬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缓步走过来，素白的指尖轻轻划过张祈灵的掌心，“这世上从没有谁能踏着明明白白的脚印，走完那早就划定的路，宿命这东西一言难尽。”
“可我偏想知道。”吾邪梗着脖子，眼底翻涌着一丝不甘的潮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矫情了，或许是胖子的突然失踪，或许是太嫩太过于冷静的态度，“哪怕只是多知道一分也好。”
“哦？真的想知道？”齐深忽然咧开嘴，眼角眉梢都染上促狭的笑意，明晃晃地透着不怀好意，“你要是真想听，我倒也不是不能让你多知道点儿内幕。”
吾邪盯着他脸上那抹熟悉的坏笑，后颈的寒毛唰地竖了起来——这副神情他再熟悉不过，准没什么好事。
可心底那股子刨根问底的欲望像野草般疯长，他狠狠咽了口唾沫，硬是梗着脖子点了头。
“那我可就直说了。”齐深忽然板起脸，双手背在身后踱了两步，故意拖长了语调：“按那本子里的设定啊，你这一路就跟被你三叔牵了绳的狗似的，东奔西跑，遛得那叫一个团团转。”
“这我知道。”吾邪闷闷地应着，三叔的局他知道了，九门的路他也明白，可就是知道了太多所以想知道更多一点。
“其实有些我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再说下去感情线就有点儿多了。”齐深忽然凑近，压低的声音里裹着笑，“你嘴里喊得最多的，不是‘张祈灵’就是‘小哥’，那声儿甜的，蜜里调油似的。论起念叨人的本事，比管家婆还甚，我姑都没你这么能叫。”
“啪”的一声脆响，齐毓屈指弹出的灵力结结实实砸在齐深后脑勺上：“好好说话。”
“哎哟喂！”齐深疼得龇牙咧嘴，捂着后脑勺直跳脚，“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再说了，你哪有吾邪这么不经逗。”
他揉着发疼的地方偷瞄了眼齐毓，见她脸色稍缓，才又清了清嗓子，“其实真到了这儿才发现，好多事说穿了也没什么意思。你知道吗？那些磕你们盗墓cp的，都盼着个特感动的结局呢。”
“什么结局？”吾邪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往前凑了半步。
“就是说啊，”齐深慢悠悠地晃着脑袋，“等你和小花百年之后，这世上就多了两座最凶的墓。里头没有血尸，没有尸蹩，更没有禁婆——就只有个穿连帽衫、背黑金古刀的，守着你这位吴小佛爷的坟；还有个一身黑衣、戴墨镜的，守着解小九爷的墓。”
“不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吾邪听得一头雾水，他从没看过那些衍生的文字，此刻只觉得这结局荒诞又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解语晨、黑眼镜……
这些名字在舌尖打了个转，他正想再问，却见张祈灵不知何时已拉着齐毓走到了远处。
“还能为什么？”齐深冲他挤了挤眼，两手一摊笑得促狭，“因为爱情啊。怎么样，这答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早说了让你别听完整版的。”
吾邪错愕，愣在原地半天没动弹，这都什么玩意儿……
“齐深，你小子讲这么多对得起你姑姑吗？”吾邪咬牙切齿，他这破嘴，就不该问这么多。也是一时魔障了。
“谁叫你要问的。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为了你们，我姑至于那么费事儿吗？直接带着舅舅跟去逍遥就行了。干嘛跟着你们遛弯儿。再说了，就胖子那身本领，搁在以前他也是全须全羽出墓的。知道他会没事儿不就完了吗？我说你这性格该不会又被剧情强制了吧？”
“别瞎猜，我就是心里难受。我们好久都没这么分开了。”吾邪欲言又止，“其实我知道你说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下意识的在某个时候忘记。”
齐深同情的看了吾邪一眼，还能为什么，因为你是将整个故事串起来的那根绳。
他拍了拍吾邪的肩膀:“多大点儿事儿啊，我们这么多人不就是为了陪你走完这条路吗？看看人小哥，以前可是失忆大户，还不是长命百岁了，你这算个啥。”
“是啊，确实我这都不算是问题，我们快走吧，别一会儿丢了又只剩我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