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国也没想到,他们扎进食人谷,一走就是三天。
这三天里,谷里的景象那是越走越荒凉,四周静得瘆人,仿佛这谷里的一切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赵振国就纳了闷了,易连长他们怎么会走了这么远?
从早上起床开始,王新文的表情就很凝重。
发报机没信号了,消息传递不出去了。
除了失联,王新文他们带的压缩饼干吃光了,饮用水倒是还有那么一些。
他们接到任务就出发了,准备工作做得不够完善,也没想着能用这么多天。
刚开始,王新文还没觉得断粮事件大事,信心满满地说:
“振国啊,别愁!咱带的子弹够使,真要是饿得慌了,打几只野味儿填填肚子不就得了。”
赵振国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啥也没说。
这地方邪乎得很,哪能那么容易就打着猎物。
这里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雾气,白茫茫的一片,连一声鸟叫都听不着,死气沉沉的。
赵振国跟虎妈比划了一阵,想让它帮忙打打猎。
虎妈像是听懂了,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往谷里深处去了。
虎妞撒开腿就想跟上,被虎妈回头狠狠瞪了几眼,立马缩回了爪子,乖乖蹲在原地,不敢再动弹了。
这一等,就是差不多一个小时。
就在大伙儿都等得有些心焦的时候,虎妈回来了,从嘴里吐出几样东西。
赵振国走近了一瞧,竟是三只小老鼠,瘦得皮包骨头,身上的毛稀稀落落的。
王新文原本还抱着几分侥幸,想着说不定这谷里能有些野兔、山鸡啥的,打几只来解解燃眉之急。
可此刻看到这三只小老鼠,他就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一下子醒悟过来了。
他原本以为,子弹在手,打猎填饱肚子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巴掌,让他清楚地认识到,食人谷的残酷远超他的想象。
赵振国反倒是明白了几分。
敢情这食人谷的“食人”,是这么个“食人”法啊!
这谷里环境恶劣,根本没啥能吃的东西,动物也都饿得皮包骨头。
要是有人进了这谷里,一不小心迷失了方向,又没吃的填肚子,就算没掉进那要命的沼泽里,也得活活饿死在这儿。
赵振国和王新文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苦涩。
虎妈率先叼起一只老鼠,扔给虎妞,虎妞用爪子扒拉扒拉,有点嫌弃,不想吃。虎妞低声吼了它一嗓子,虎妞这才把老鼠给吞了下去。
虎妈看虎妞吃了,这才叼起那只老鼠吞了。
赵振国:...
剩下那只老鼠,被战士们架在简易搭起的石灶上,下面添了些干柴生起火来。不一会儿,肉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
几十号人围在锅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锅肉汤,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着。
汤终于熬好了,战士们排着队,一人分到了一小口热汤。
那汤少得可怜,仅仅能润湿一下干裂的嘴唇,可即便如此,大家还是小心翼翼地捧着,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四周一片荒芜,寸草不生,树也像被抽干了生命力,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雾气中张牙舞爪。
乌云围着那些枯树转了好几圈,只能用牙齿啃食着树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赵振国空间里其实囤着不少干粮,还有一些之前储存的猎物。
可眼下这情形,他实在不能贸然拿出来。
他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想办法解决大家的温饱问题。
看着战士们那副饥肠辘辘却又强撑着的模样,赵振国心里一阵刺痛。
——
众人就着那少得可怜的肉汤,勉强垫了垫肚子,便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继续赶路。
到了半下午,日头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透过浓厚的雾气,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
赵振国瞅准时机,捂着肚子,眉头紧皱,装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大声喊道:“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去屙个屎,虎妞,走跟我一块儿去!”
他急匆匆地带着虎妞往一旁没人的地方走去。
待走到一处隐蔽的角落,确定四周无人后,赵振国从空间里摸出两只肥硕的野鸡。
要不说空见保鲜效果好呢,那野鸡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还是羽毛鲜艳,带着一丝温热,仿佛刚从山林间捕获的一般。
他把野鸡递到虎妞嘴边,轻声在它耳边嘀咕了几句。
虎妞歪着脑袋,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接着,它朝着虎妈所在的方向昂起头,发出一阵“嗷呜嗷呜”的叫声,随后,毫不犹豫地叼起两只野鸡,撒开腿,很快就消失在了浓浓的雾气之中。
赵振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地返回了营地。
王新文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见赵振国自己回来了,身边却不见虎妞的踪影,不禁有些疑惑,“振国,虎妞呢?咋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赵振国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说道:“嗨,它估计是没吃饱,又跑去打猎了。咱就在这儿等等它。”
虎妈正趴在地上,听到赵振国的话后,突然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振国,那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满和责备,仿佛在瞪他。
赵振国赶紧把头扭到一边,装作没看见。
没到半个小时,虎妞那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它居然叼着一只野鸡!
赵振国:...
“你丫居然还偷吃!不过算了,看在你替我送货的份上,就当是给你的报酬了。”
虎妞把嘴里的野鸡往地上一扔,然后跑到赵振国脚边,亲昵地蹭着他的腿,仿佛在邀功似的。
虽说一只野鸡,压根不够这几十号人填饱肚子,可跟那手指长的老鼠比起来,那可强老鼻子去了。
王新文原本都愁得直挠头,打算带着大伙儿煮皮带、啃树皮来对付了,谁能想到虎妞这小家伙居然带回来这么个宝贝。
众人赶忙生火,把野鸡炖成了一锅汤。
大家捧着碗,稀里呼噜地喝着汤,那热乎劲儿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感觉浑身都多了几分力气。
喝完汤,众人也不敢耽搁,接着埋头赶路。
等天儿彻底黑透了,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众人这才准备找个地儿歇脚。
刚停下脚步,就听见虎妈喉咙里发出“呜呜”的示警声。
赵振国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扯着嗓子厉声喝道:
“谁?给老子麻溜儿地滚出来!”
出乎他的意料,还真就有个黑影,从一旁的树后头喊着赵振国的名字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