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整个昆仑虚开始剧烈震动。
灰白的山体上,无数古剑震颤嗡鸣,西王母望着下方翻涌的剑海,缓缓开口:
“昔日众神为护苍生,前赴后继,自散修为,护佑众生。今日借昆仑镜重映往昔,我便以这大夏众神牺牲之意志为引,令万剑与之共鸣。”
“以神魂为焰,以遗志为薪,为这无数沉寂之剑——开锋!”
李铭看着下方仿佛被唤醒、剑意冲霄的无数利剑,抚掌赞叹。
西王母脸上却无半分喜色,只余满目哀伤。
这时,远方那惊慌的喊声再次传来,比之前更显急促:
“娘娘!天外迷雾吞蚀万物,所过之处灵力溃散,生机泯灭!诸位仙友死伤惨重!恳请娘娘主持大局!”
声音饱含悲切,令人动容。
听到这儿,西王母的指尖微不可查地一颤。
这些被昆仑镜重现出的往昔幻影,皆按彼时思维行动。然而她本体位格太高,超脱镜映,那仙官自然得不到回应。
那仙官见两次呼唤都无回应,脸上焦急更甚。
他吸了口气,第三句呼喊眼看就要脱口——
下方的西王母见此,轻轻叹了口气。
“虽是虚幻旧影……罢了,本宫便再陪你们走这一遭。”
说着,她手一挥,一轮古朴的青铜镜凭空浮现。
西王母并指朝着镜面轻轻一点,一缕微光自她身上分离而出。
青铜镜顿时光芒大作!
一道身影自镜中迈步而出,迅速凝实,容貌气度与西王母一般无二。
两名风华绝代的女子相对而立,微微颔首。
新出现的女子手捧昆仑镜,身形一闪便穿透云雾,出现在瑶池上空,恰好拦在那正要第三次呼喊的仙官面前。
仙官见到她,猛地将话咽了回去,脸上瞬间涌起狂喜与敬畏,急忙躬身:
“娘娘!天外突生诡异迷雾,吞天蚀地,吾等神力竟难以抵挡!已有数位仙家陨落!恳请娘娘出手!”
那西王母分身手托昆仑镜,目光扫过狼狈的众神,缓缓点头:“好,随我来。”
她一挥衣袖,昆仑虚上空骤然洞开,显现出一扇巨大无比的古老门户。
西王母分魂手持宝镜,一马当先迈入其中。
幸存众神见状,立刻争先恐后地跟上。
而在剑山上空,西王母转向李铭,抬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道友,不如一同出去?”
“也好。”李铭看了眼下方震颤不休的万剑,迈步而出。
眨眼间,三人便消失在原地。
……
别苑内。
众人先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注意,随后又有巨响与震动突兀出现。
“怎么回事?”哪吒看向震荡传来的方向。
杨戬额间神目微睁,扫视四周,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整个昆仑虚都在震动,好像又什么东西在孕育。”
而林七夜则脸色难看,已经顾不得莫名的震动了。
那仙官的喊声让他瞬间联想到了什么。
“迷雾……吞噬万物生机……这难道是迷雾刚降临时的场景?”
杨戬和哪吒立刻看向他。
哪吒心急口快,直接问道:“迷雾?你知道什么?”
林七夜张了张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而一旁的二郎神杨戬则迅速反应过来,沉声问道:“难道……这就是我等被迫转世重修的真正缘由?”
林七夜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终于明白这幻境为何持续如此之久——若他所猜没错,恐怕要等到重现完迷雾初降那日的完整经过,这场景才会消散。
他面前的司小南和冷轩也默不作声。
身为曾经的守夜人,他们当然清楚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神为了护佑大夏生灵不被迷雾侵蚀,前赴后继,死伤无数。
杨戬眼中闪过决然:“既然事关重大,我更要去亲眼看个明白。”
他身后的哪吒也立刻应和:“没错!”
林七夜下意识抬手想阻止,既然已经知道这里都是幻境,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历史,他实在不愿让他们亲眼目睹那惨烈的场景。
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开口劝阻。
如果两人真的会退缩的话,那他们就不是杨戬和哪吒了。
随后林七夜又一言不发的将手放回。
而杨戬与哪吒已然飞身而起,毫不犹豫地朝着天际那巨大的门户飞去。
林七夜见状,脸色沉重,脚下筋斗云汇聚。
刚要起身,司小南急忙开口:“还有我们!”
他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
云气卷过,带着司小南和冷轩一同朝着门户方向疾驰而去。
……
昆仑虚入口处。
几名守夜人正围着那青铜阵图进行检测。
为首的是披着深色斗篷的左青,他身旁站着那个穿黄色外卖服的男人。
左青盯着阵图:“一起进去,还是留人在外接应?”
路无为取出一张单子,一边往上写着名字一边说:“我进去吧,你在外面有个照应。”
就在他刚写完“林七夜”三个字时,周围的景色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积雪的厚度凭空增加,原本他们踩出的足迹和装备压出的痕迹正在消失,四周迅速呈现出一种原始、无人踏足的荒凉状态。
这一变化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左青疑惑地蹲下身:“怎么回事?雪变厚了……”
他伸手去抓雪,手指却直接穿透了最上层的雪层,仿佛触碰的是幻影。
他又往下探了几寸,才终于抓到了实体的、冰冷的雪。
“幻境?”左青脸色微变。
这时,路无为也抬起头,看着单子上的名字开口道:“林七夜……好像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