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割地赔款
建中八年（781）七月初七，真是个吉利的日子。
将近中午，安西军的两个军团、大食军的五千骑兵和白服突厥的三千骑兵就全部渡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在君士但丁堡的城外展开了进攻队形。
与此同时，远洋舰队的三艘大帆船也在海上展开。
陆军的两寸山炮和一寸步兵炮奈何不了君士但丁堡的城墙，但是远洋舰队的六寸舰载重炮却连五丈厚的夯土城墙都能轰开，更别说君士但丁堡的城墙。
因为君士但丁堡的城墙最厚的也就一丈六尺左右，最薄的地方甚至不足一丈。
像君士但丁堡这种厚度的城墙，远洋舰队的六寸舰载炮只需一排炮就能轰塌。
然而，还没等三艘大帆船的四十八门舰载炮发炮，君士但丁堡的城头上就再次打起了白旗，与此同时紧闭的城门也被打开，吊桥也降了下来。
这个时候，王臣、李诵他们俩仍在“大唐号”上。
李愿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低声怒吼道：“拂菻狗奴还真是不知死活，看来昨天的那场大海战还是没有打服他们，居然还敢举白旗！”
韦皋也道：“这次非得把君士但丁堡轰个稀碎不可！”
“轰什么轰？人家这是打白旗投降了。”王臣哭笑不得。
“甚？打白旗竟然是投降的意思？”李愿和韦皋面面相觑。
那我们昨天岂不是杀降了？哎呀，还是吃了见识浅薄的亏啊。
“杀就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泰西的生存法则跟咱们东方不一样，咱们东方讲究礼义廉耻，但是西方只认黑暗丛林法则，所以在泰西，强权即正义，只要你足够强大，就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但如果你是弱小的，那就是活着都是一种罪过。”
“丛林法则？只要足够强大，就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不光是李愿还有韦皋，甚至连李诵也感觉世界观都被彻底颠覆。
李诵不懂就问道：“没有礼义廉耻，人与禽兽又有何异？”
“欸，太子你这话可说对了，泰西人本质上就是一群未经德化的禽兽。”王臣道，“跟他们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跟他们打交道只有用他们熟悉的方式。”
李愿忍不住又问：“姐夫，什么方式是泰西人熟悉的方式？”
“就是比谁的拳头硬，从实力的地位出发跟他们打交道。”王臣心忖道，别说现在还只是八世纪，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西方奉行的也还是这一套。
对了，说到世纪，等这次远征结束，回长安献俘之后就得改一下纪年了。
一个皇帝一个年号甚至于多个年号，然后根据年号编篡历史也太麻烦了，不如索性弄一个华夏历，再以始皇帝元年又或者黄帝元年作为华夏历元年，然后就可以一劳永逸的编篡华夏万年历，今后王朝再怎么更迭，历法却不大可能再改变了。
韦皋又小声问道：“那，安王，现在我们是开炮呢，还是不开炮？”
“不用急着开炮。”王臣哂道，“既然拂菻君臣想要投降，那就试着谈谈，等谈不拢的时候再开炮轰城也不迟。”
……
王臣也没有想到，谈判会如此顺利。
王臣更没有想到，登上大唐号前来谈判的竟然会是拂菻首相尼基弗鲁斯。
王臣对拂菻又或者说拜占廷的历史谈不上有多了解，只不过尼基弗鲁斯的大名他却还是听说过的，但不是因为此公有多么英勇善战又或者伟大，而是因为他去保加利亚旅游时曾经在博物馆看到过用此公头骨制作的酒器。
匈奴的老上单于也曾经拿月氏王的头骨来制作酒器。
可惜，这只头骨酒器已经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不过话又说回来，王臣在保加利亚博物馆看到的头骨酒器也未必是真的，毕竟西方的古文物造假是出了名的。
一万年不朽的编织篮？
埋在土中几千年而不坏的泥板？
深埋海底或者地底几千年而没有一点铜绣的青铜器？
上周制作的就敢说成是几千年甚至一万年前的古董，真是一点文物制假造假的职业操守都没有啊，你特么好歹做一下旧啊。
不会做旧的手艺就来华夏学啊，又不收你们的学费。
总之，王臣听说过尼基弗鲁斯，也知道他后来篡位当上了拜占廷的皇帝，只可惜到他儿子就绝嗣，只能白白便宜他的女婿。
不过，现在的尼基弗鲁斯正当盛年。
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还有三十年可以活。
既然签订的是城下之盟，王臣当然不会跟人客气，直接就是狮子大开口。
“赔款两亿枚索利都斯，割让整个安纳托利亚高原（小亚细亚即土耳其），大唐商贾享有在拂菻全境自由通商特权，在君士但丁堡设立领事馆，大唐商旅或者士子犯事也只能交由大唐领事自行处置。”王臣道。
王臣说完之后，整个舰长室死一般寂静。
不只是尼基弗鲁斯被吓懵，便是哈迪王子等懂行的人也一下子愣在那里。
哈迪王子是大食的王长子，对于拂菻这个邻国不要太熟悉，所以很清楚，安纳托利亚高原现在已经是拂菻国土的主要组成部分，如果将整个安纳托利亚割让给大唐，拂菻还有资格自称是罗马帝国吗？直接就降格为城邦，跟雅典也没什么区别。
还有赔款两亿枚索利都斯就更过分，拂菻一年赋税也才五百万索利都斯，这是让拂菻直接把今后四十年的赋税全部都赔给大唐？
至于剩下的自由通商和领事裁判权，相比之下就不值一提。
但是前面两条，真是要了拂菻老命，罗马人真能承受得起？
好半晌，尼基弗鲁斯才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虽然愤怒却不敢发火，那种无力悲凉以及卑微跟另一条世界线一千两百多年后的李裱糊匠有得一比。
嘴巴嗫嚅两下，尼基弗鲁斯涩声说：“安王，这样的条件我们无法答应……”
“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王臣直接打断道，“首相请回吧，既然谈不拢，那就还是让我们用武器来谈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