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拖老郭下水
“只靠陇西李氏和安西王氏怕是还不够。”王臣道，“还得加上华州郭氏。”
“欸，我郭氏何德何能与陇西李氏及安西王氏相比？”郭子仪连连摆手。
“郭老令公何必自谦？当年大厦将倾之时若没有你老人家挽狂澜于既倒，大唐国祚早已崩坏不存，何来今日之盛？”王臣一边恭维一边暗忖道，李适绝对想不出将王氏架在火上烤这等主意，所以这事多半就是郭老令公在背后出谋划策。
你个老狐狸，既然想要把我们安西王氏架在火上烤，你也别想脱了干系，这次不把你老郭拖下水，我特么跟你姓。
不就是拿高帽子捧人？
搞的好像谁不会似的。
我捧起人来自己都怕你造吗？
郭子仪老脸微微一抽，说道：“贤侄孙这话大不妥，当年不过勉力维持，而且并非老夫一人之力，还有临淮郡王以及仆固怀恩等一众柱国重臣，然而贤侄孙你却真是单凭一己之力再造盛唐，诚可谓古今无人能及，所以当今圣人赐予你打皇金锏，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佞臣及犯事之皇亲国戚可谓实至名归。”
王臣脸肌也开始抽搐，老狐狸，你这样我很为难啊。
不过，这种事情也就难为君子，难为我是难不住的。
当下王臣反客为主道：“老令公，此番太上皇龙驭宾天，你也要进京的吧？”
“欸，老夫就不去了。”郭子仪摆手道，“老夫年事已高，三年前乞骸骨时，圣人就已经恩准不朝，所以就不去了。”
“那怎么行？”王臣道，“代宗皇帝的皇陵使非你莫属。”
“贤侄孙有所不知。”郭子仪笑道，“老夫已经当过肃宗皇帝的山陵使，依例已经不可以充任代宗皇帝的山陵使，所以去也无用。”
“老令公怎可以不去，必须得去！”王臣直接耍起无赖，“此番你要是不去，那我也打道回安西了，而且终此一生，再也不朝！”
“噫！”郭子仪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当场送走。
没别的，实在是王臣说的这话，有些过于吓人。
刚还说你大度不当李光弼第二，结果就终生不朝？
王臣赶紧抢前一步替郭子仪舒胸捶背，才终于顺过气来。
“贤侄孙怎可说胡话？”郭子仪舒了口气又道，“当心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又当如何？我不怕对人言。”王臣加大音量道，“我便再说一遍，此番老令公你若不朝，我便打道回府，此生再也不朝……”
“噫，可不敢说这话，可不敢说这话……”郭子仪恨不得把王臣嘴巴捂住，心说这小狐狸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啊，而且看样子也不似作伪。
真要是把王臣逼到终生不朝，他岂非成了罪人？
当下郭子仪只能服软：“去去去，我去，老夫跟着一起去。”
“欸，这就对了。”王臣抚掌道，“进京的路上咱们祖孙俩还可以多说说话，老令公你可能不知道，我是真的很钦佩你的本事。”
“钦佩我的本事？”郭子仪自嘲道，“你是想学我夹着尾巴做人的本事么？”
“这话说的，天下有谁敢让老令公你夹着尾巴做人？我王臣第一个弄死他。”王臣装傻充愣、插科打诨，“如果连我也弄不死他，就让圣人出面。”
郭子仪苦笑：“可怜我一把年纪，还要忍受千里奔波之苦。”
“老令公放心，不会让你受苦的。”王臣道，“我会安排好的。”
说完，王臣就从暖房大步走出来，高声喊道：“郭老六！郭老六？”
“唉，来了，来了来了。”郭暧一溜小跑着过来，问道，“与我阿爷谈完了？我阿爷与你说了些甚？不妨说来我听听。”
王臣反问道：“你造的马车呢？造好了吗？”
“马车？”郭暧愕然道，“咋，你堂堂安西大都护不骑马，却坐马车进京？”
“我坐什么马车？给你阿爷坐。”王臣哼声说道，“郭老令公也要一并进京。”
“胡扯！”郭暧皱眉道，“我阿爷都那么大年纪了，进什么京？你可莫要害他。”
“谁跟你胡扯，郭老令公有要事进京与圣人相商。”王臣表情突然之间变严肃，“还不赶紧去备马车，就那辆装了充气胶轮和弹簧底座的马车。”
说话间，郭子仪的身影也从暖阁出来，冲着郭暧轻轻一颔首。
郭暧脸上的表情顿时也变严肃，然后急匆匆的跑去准备马车。
等王臣和李诵扶着郭子仪来到中门外，只见郭暧早已经将他的那辆马车备好。
这辆马车是郭暧按照王臣提供的设计专门打造的，两个轮子是充气的橡胶轮，车厢的底座装了弹簧，可以将路面的颠簸过滤大半，单以舒适性而论，足以秒杀这个时代，即便是大唐圣人的御辇也远远不如郭暧的这辆马车。
而且这辆马车不仅舒适，车厢还宽敞，可以坐十几个人。
王臣以要陪伴郭老令公商谈机密为由，也公然登上马车，还把皇太子李诵和安北郡王马璘也请上去，郭曦、郭暧兄弟两个却只能跟在马车后面吃灰。
……
从武威回长安的一路上可以明显发现，相比上次回来时，官道上的车马更多，商旅的数量至少增加了一倍，而且每到关口必堵车。
王臣撩起窗帘，对跟着车边的郭暧说：“老六，武威到长安的官道得拓宽了，要不然老是堵车，多耽误事？跟我们安西一样拓宽成八车道。”
所谓的八车道，即可容八辆马车并行，宽约十六米。
“你当我不想？”郭暧没好气的说道，“奈何囊中羞涩。”
“没钱？”王臣闻言一愣，“不应该啊，怎么可能没钱？”
郭暧道：“河西镇是真没钱，要不然你安王借钱给我们修？”
“行啊，借钱当然没有问题。”王臣道，“不过得给利钱啊！”
郭暧一咬牙道：“成，给利钱，回头我就派老七去安西找你。”
“找我做什么，找裴典就行了。”王臣摆摆手道，“裴典才是安西道的大管家，所有的收支都要经过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