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日嘎纳在心中轻叹起口气，她也一点把握都没有。
康熙看着很听她的话，但像这样的大事儿，他已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没有特殊原因，一定不会收回圣旨。
“额娘进去看看。”
和胤祓说了一声，随后走到门口并未敲门，和往常一样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当她走进去时，第一眼就看见眉头皱的紧紧地男人站在窗户边。
“娇娇，你也要劝我吗？”
在李德全叫皇后娘娘的时候，他就听见了。
这会儿看着走进来的女人，声音很是平淡，并没有丝毫波澜。
哈日嘎纳并未回答他的话，转身将门关上之后走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腰靠在他后背上：“玄烨，我不是要劝说你，而是想要听你的想法，也想要把我的想法说给你听。
咱们两个人是夫妻对不对，虽然这种事情你确实不用和我商议，但我还是想要和你商量一下。”
康熙转过身子将人抱进怀里，说话的声音很轻：“娇娇，我说过要带你去看大清的江山，我想要早些实现它。”
说完，抓着她的肩膀将人稍稍推开一些后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娇娇，我四十岁了，看着身体很好，但我能够感觉到每过一年，我的体力就不如从前了。
现在咱们的儿子很好，很努力，而且还聪慧，相信等到他登基以后大清一定会更好的。
再说，我只是退位而已，如果他真的遇见了什么困难依旧可以找我这个阿玛。”
说完带着她走到书案边上拿起一个奏折放在她手里：“你看，这是咱们儿子批注的，很好，比我当时好很多很多。”
哈日嘎纳拿着圣旨打开看了一眼，字是康熙亲自教的，写的很好看，比之他的丝毫不逊色。
上面的注语写的也很简洁，中心思想明确。
“娇娇，你知道我当年坐在这里时有多难吗？
皇祖母是个女人，虽然背后有科尔沁，可前朝后宫盯着我的人很多很多。
所以，我想着让咱们的儿子早点登基，至少我还能帮着他，不让他像我一开始那样艰难。”
哈日嘎纳也不是没读过史书，虽然可能有些夸张，为了彰显康熙的能力将鳌拜等人写的很厉害。
可即便是再用夸张的手法去书写，也不能忘记刚登基时的康熙才八岁。
“玄烨，我没想过劝说你放弃。
说实话，如果胤祓早一些登基，我的心也会安稳一些。
但是，”
哈日嘎纳将手中的奏折放在桌子上，眼神直直的看着他，神色中满是郑重：“胤祓登基后你就是太上皇了，很多事情你都不能再插手，甚至可能都还未传到你的耳朵里就被胤祓处理了。
或许他做的和你想的不一样，很有可能达不到你的预期。
那到时候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想着要重新把皇位拿回来。
玄烨，你才四十多岁，真的心甘情愿放下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和我一起出去做一对寻常夫妻，过很平淡的日子吗？”
康熙听了她的话，轻笑一声：“娇娇，终于将你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哈日嘎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一直担心的不就是胤祓能不能顺利登基，康熙会不会变卦吗？
不过现在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是啊，我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个。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一个帝王的心。
你爱我我知道，但我怕，我怕一旦我和你的江山变成了二选一，我会成为那个被你放弃的。
所以，我从来不敢赌这个。
我不能失去你，我也不看重权力的位份。
这么多年，我小心翼翼的从来不过问这些，也是怕一个帝王的心会起疑，会觉得我在试探。”
哈日嘎纳转身走到窗户边上，看着跪在外面的那些官员：“玄烨，从一开始我决定跟你，认清自己的心开始，我就没想过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我对你的占有欲是真的，我不希望我的人和东西被别人染指。
但我害怕一个帝王也是真的，我觉得这个想法不相互矛盾。”
康熙走到她身边从她的身后抱着她：“娇娇，我明白。
就是因为我明白，才会决定这样做。
我想要让你，彻彻底底的放心。
人生太短暂了，我想剩下的余生，给你完全安稳放心的生活。”
哈日嘎纳确实很感动很感动。
既然他决定了，也是她心中想要的，那也就是没有劝说的必要了。
“玄烨，你这是，爱美人，不要江山了吗？”
听见她的揶揄，康熙就知道她同意了，不会再劝说了。
这一刻他才觉得哈日嘎纳是真真正正从里到外的接受他，不再时不时的弄出假的面具面对他了。
“嗯，江山和美人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美人。
谁让这个美人，在十几年前的夏天，站在小河边就把我的心给抓住了呢。”
哈日嘎纳用胳膊怼了怼他：“然后你就用计谋破坏我的相亲，还让装模作样的英雄救美，更像个登徒子一样闯进我的营帐里轻薄我。”
当年的事情早在她的试探下，东拼西凑的将全部事件原原本本的复原了。
说完轻笑一声：“玄烨，其实我一直没和你说过一件事情。”
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满脸揶揄。
“什么？”
康熙本来不想搭茬，每次说到这个都是他的错。
说着说着，就会扯上那本该死的巴图，最后再说那一百匹蒙古战马。
但是她的这句话太勾人了，他想听。
“其实，那年你救下我，说了一个朕字。
后来改口说爷，不过还是被我听见了。”
康熙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瞬间回想到那个让他称之为小兔子般狡黠的眼神。
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
“那你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相亲？不是说，那个时候就喜欢上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