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
满面疲惫的慕容晚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手腕粗细的玉瓶,递给了他。
方霄杰接过玉瓶,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亲了许久,才飞往山岭的平台。
星光洒落。
他拿出一个大鼎,倒进大半清水,旋即打开药瓶,一股浓烈的清香扑鼻而来,元气四溢。
赤红色的药水倒入鼎中,清水瞬间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深红色。
方霄杰毫不迟疑地褪去衣衫,纵身跃入鼎内,运转呼吸法门,吸纳药力。
第一次外炼药浴开始!
初始时,他只觉清凉舒爽,不料片刻之后,灼热如焚之感骤然袭来,像是无数根细针不断扎入皮肉,疼痛钻心。
肌肤微颤,血脉轻鸣,筋骨共鸣,似在吞吐天地精粹,疯狂吸收能量。
方霄杰紧咬牙关,艰难维持呼吸法门运转,不敢有丝毫松懈。
崛起于微末,最不怕的便是疼痛!
两个时辰后。
鼎中清水早已变得浑浊不堪,药力尽数散尽,残留着丝丝赤痕。
方霄杰瘫坐在鼎中,汗流浃背,像是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却能清晰感受到体内潜藏的澎湃之力,如洪流暗涌。
青铜戒指里的道爷将一切尽收眼底。
见他一声不吭,硬生生熬过淬体之痛,完成外炼药浴,心中多少泛起一丝动容。
忽然,方霄杰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道爷,什么是心魔劫?如果小子现在要渡心魔劫,有几分渡过的可能?”
距离金手指【大道争锋!】第一次对比的日子,还剩三天
多一分对心魔劫的了解,便多一分胜算。
道爷呵呵一笑,说了两个字!
“你猜!”
听到道爷的话语,方霄杰一脸无语。
他不由语气郑重其事道:“道爷,小子是认真说事。”
道爷语气平淡道:“道爷我也没开玩笑。”
方霄杰默然,心中思索那话中之意,最后叹息一声,有些泄气道:“小子愚钝,没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
见他吃瘪,道爷顿感神清气爽,笑着接话:“没你小子想的那么复杂.....总而言之,越是执念苦求,心魔越是难渡!”
方霄杰沉默了下,然后试探性问道:“所以小子越是执着于有几分渡过的可能,反而生出另一个心结执念?”
“一点就透!”
道爷难得夸了一句,又缓缓开口道:“心魔劫,归根结底就那三点。一是,放大内心欲望执念,迷失本心;二是,放大修士对生死、失败的恐惧,动摇信念;三是利用愧疚和心结,引发强烈的悲愤与自责;本质上,以幻境为牢,以执念为锁,让修士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沉沦其中,无法自拔,最终心神耗尽、神魂俱裂,或走火入魔、疯疯癫癫。”
最后,道爷语气认真起来:“真要去渡心魔劫,与其问道爷你自己有几分渡过的可能,倒不如多扪心自问,什么君子三省乎己,叩心关,问本心,找到真正心结魔怔,心中有愧就赶紧弥补!再不济,就多准备一些压制心魔的器物,在关键时机保住一线清明,降低渡心魔劫风险。”
事实上,按照他对方姓小子的了解,寻常的心魔劫,大抵能轻而易举斩断迷障,破茧而出。
若在真元境去渡那不该出现心魔劫,道爷认为对这小子而言,反而是一件难得的机缘。
更进一步磨其心境,炼其意志,属于可遇不可求的试炼。
唯独合道境桎梏的心魔劫,牵扯到大道之心的,才真正堪称生死大关,就另当别论。
想到这里,道爷自嘲了一下,不知不觉竟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心魔劫在修士晋升天人境才会出现,现在说这些还早得很,更别提那层级的心魔劫了。
方霄杰恍然,嗓音低沉而郑重,“受教了!”
道爷笑了笑,好奇问道:“你小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方霄杰苦笑。
道爷却自问自答:“不用说了,肯定是因为你那姓凌那位道侣,半个月过去了,炼心进展微乎其微,提前忧起心魔劫来了吧?”
随即道爷啧啧笑道:“该夸你小子深谋远虑,还是杞人忧天?”
方霄杰沉默了下。
没想到道爷自己脑补了一通,想了想,反问道:“道爷认为呢?”
道爷冷哼一声,“关心则乱!”
方霄杰蹙眉。
“炼心进展快慢,因人而异,因心境而异,急不得!”
道爷语气略沉,带着一丝责备:“旁人越是关切,反而越易令其生出心理负担,适得其反。”
“是小子操之过急了!”
方霄杰接过话茬,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猛然回过神,疑惑道:“道爷,你很不对劲!对凌茹的事似乎太过关心了吧?难道道爷想收她为徒?嘿嘿,也不是不行。”
“滚你大爷的,和你小子聊天真没劲!”
道爷对他没好气道。
可心中,却浮现出一抹久违的波澜,他确实动过这个念头。
只是想到这样一块绝世璞玉,竟甘愿委身成为这小子的道侣之一,百感交集,心里实在难受!
等她迈过心境这道坎,再说吧......
......
宅院的书房。
烛光柔和,映照桌面。
方霄杰提笔书写,将道爷对心魔劫一番讲解,以及自己的一些思考感悟记录下来。
无论是将来自己闲暇时翻阅,还是给三女参详,都是难得读物。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凌茹沁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轻轻地放在桌上。
方霄杰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温声道:“还有一点就写完了。”
她点了点头,在身旁静静站立,随手拿起几张纸翻阅。
片刻后,她眉头微皱。
纸上提及炼心一事,越是焦急求成,越易适得其反。
还有心魔劫的相关内容,讲述其勾起修士心底最柔软之处,以幻象惑神,以执念乱心,使人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唯有扪心自省,方能识得真我,破除迷障,解开心结魔怔。
凌茹沁看得认真,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