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妹最后是被江鹿扯下的一小块干饼镇住的,那饼就两根手指并起来那么大,但她坐在地上一点点啃食,完全忘了方才的悲伤。
俞婶盯她看了许久,还是认为她在装。被骂傻子不反驳是因为理亏心虚,而且她就是不愿意为先前拖后腿的行为表示歉疚和感谢。
不过当前也不是掰扯这事的时候,俞婶吃了江鹿挤出来的一点口粮,作为回报,她主动提出帮大家守夜。
夜里月光再明亮始终瞧不清,江雁不放心将自己的安危完全托付给外人。
一是不清楚俞婶在这事上的靠谱程度,二是这时候大家普遍营养不良,年纪上来眼花耳背是通病。
但也不好一口回绝俞婶的好意,江雁想了想,便拉着周欢轮流陪同值守。
周欢年纪最小,在场几人中夜视能力也最强。当然在场人不包括静静坐在一旁不说话不理人的何三妹。
凌晨时分,东山村里又悄摸摸回了几个人。
“大哥,现在到处都在防备和驱赶我们,这几天吃喝怎么办?”男子微侧头,忧愁的询问背上络腮胡接下来的安排。
昨日他们赶早,又跑到一个消息闭塞的村子里一番劫掠。抢来的粮食才吃上一顿,没来得及转移与藏匿,就与一大群悍匪撞个正着。
虽然他们进村抢东西的时候也被痛斥为凶匪,但他们是知道自己的,从流民转型不过几日,与真悍匪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
二十人的队伍没撑多久就被打杀得支离破碎。大哥因为面相最凶,被好几人围着打,很快就失去了还手之力。
男子不忍心,和几个还记着义气的同伴将人抢出来逃跑,追赶之间身上绑紧的粮袋却没了。
“大哥?”男子等了片刻还不见回答,着急的将人掂动几下。
络腮胡人还昏沉,此时有气无力的道:“找地窖,进山挖。”
……
事情发展超乎江雁想象。
她在天坑山值守完后半夜,刚躺倒没多久,山下就出现了一群人,然后又很快上了半山腰,停在江雁她们驻地的不远处。
没等江雁他们砸石头或拿武器应敌,也没等江鹿周欢收拾好东西大家撒腿撤离,在何三妹的尖叫声中,那群人中间走出一位面熟的人。
“江雁。”
“富叔?”江雁声音迟疑,带了几分震惊与难以置信。不过两月未见,江富叔脸上竟然多了两道长疤。
江鹿听到声音也快步走上前来,确认是相识的人后,立时松懈下来。
片刻后,已经下到山脚的江鹿悄声同江雁感叹:“那山洞我还以为是旺叔他们安的门上的锁,没想到早就成为别人家的。也不知道藏得什么,这么宝贝。”
旁边守着几人的陌生男子只听到只言片语,直觉不是什么好话,警告性的瞪了两人一眼。
大概两个时辰后,江雁跟着这群人再次回到东山村。
听江富叔说,他们接下来会在村子里住上一段时日,直到县里县郊恢复平静。
村里的安全有保障了!江雁无法控制自己上扬的嘴角,连日来缺水的苦恼都被暂时抛掷脑后。
乐着乐着,江雁的视线慢慢转向手中时不时挣动的母鸡。
她保它至今,原来是为了成就今次的人情往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