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他去河南干什么?”
有人一边惊呼一边找出大乾的江北地图,很快就找到了江阴到河南的路径。
看了也是白看。
从江阴到河南,道路很多,甚至有不少险要之地,可是没有兵力。
“到了河南,距离关中就不远了。只要打通秋风关,京城就在眼前。”
高岸的手指,顺着地图滑动说道。
“我去守秋风关,决不让他进入关中一步。”窦庆山突然说道。
“守个屁!”
“守了有个屁用。”
这个时候萧由骂人了。
面对他的不客气,窦庆山怒目而视,恨不得一拳打断他的脖子。
“萧尚书认为,我窦庆山守不住秋风关?那咱们赌项上人头如何?”
窦庆山说道。
众人看二人又要争吵,准备去拉萧由。这个时候,意气之争已经没有意义。
可是萧由冷笑。
“赌个屁,他根本不就不会进攻秋风关,他会逼着你去河南作战。”
“而且你还不能不去。”
萧由的话很笃定,这让很多人纳闷。
“哦,萧尚书好大的口气。”
窦庆山不服。
“还请萧尚书赐教,我若不出,他如何能逼我出去,难道我是傻子么?”
窦庆山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挖黄河!”
萧由吐出三个字。
嘶……
办公房内,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仿佛看到怪物一样看着萧由。
紧接一窝蜂一样,去看地图上的黄河。
没人说话。
有人在颤抖,有人在震惊,有人看着窦庆山。
黄河,这条恶龙。
顾云璋克服黄河水患,用了四年时间,但是想要挖开它,怕是用不了半日。
如果挖断黄河,河南、南陵、两湖等地,都会变成泽国。
决堤之下,无辜百姓会死伤无数,田地无法耕种,不死的百姓也会变成无数流民。
“太狠毒了,魏无极会如此丧心病狂么?”
有人不敢相信的问道。
这已经不是丧心病狂,这简直是伤天和,被万世唾弃,下十八层地狱。
“谁敢赌他的仁慈?”
高岸脸色难看的问道。
没人敢肯定,尤其是窦庆山脸色难看。
不说魏无极挖不挖,他真要摆出这个架势,那自己除了出战别无选择。
“窦统领,你觉得当如何?”
袁琮问道。
窦庆山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请太后前来议事。”
袁琮再次说道。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知道,袁琮打算废掉太后,无论如何先给顾道一个交代。
也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而且这对太后来说,是一件好事。这个时候废了,就不用为以后的事情负责。
否则,真的被挖断黄河,她怕是要被幽禁终身。
“袁公,我立即带兵南下,无论如何不能让魏无极进入河南。”
窦庆山终于开口了。
“至于太后,还请您手下留情,看在他们孤儿寡母……”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自己都讨厌这套说辞,孤儿寡母不是不破金身。
“京城的禁军你都带走,我会通知李柱石,给你提前准备粮草。”
“河南的军队任你调遣,不过也不要指望他们,那些军队怕是不堪战。”
袁琮说道。
兵部当场开了出征的文书,刚才窦庆山还不能走,否则关中无人守。
可是现在不得不走了。
不能让魏无极掘开黄河,后果太可怕,比关中遭受攻击更可怕。
窦庆山走了。
小凡子带着太后的懿旨也到了,口气十分傲娇。
“太后说了!”
“他老人家,没有到别人地盘的习惯,想要议事,请到御书房吧!”
小凡子传旨完毕就走了。
诸位尚书还有袁琮,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也是最后一次摆太后的谱了。
“去请郑国公,各部主要官员马上进宫,我们一起去见太后。”
袁琮说道。
窦庆山回到禁军衙门,立即开始点兵。
“将军,既然点兵,那京城尽在窦家之手,内有太后,外有将军,我们何必南下?”
窦庆山身边的一个心腹低声说道。
“然后那?”
窦庆山问道。
“自然是太后临朝,您权倾朝野,号令天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心腹低声说道。
“坐视魏无极烧杀抢掠不管,反而兵变控制京城,整个天下都会对窦家口诛笔伐?”
“在南方的顾道,做梦都能笑醒。”
“然后就是天下共击之,大乾江山怎么样不知道,窦家九族肯定挫骨扬灰。”
窦庆山说道。
“大乾气数还在,满朝文武都很忠心,我们的实力和德行,不足以干这件事。”
“就算是顾道,也不敢公然反叛大乾,只是说要划江而治,这不是傻,而是不能!”
窦庆山劝退属下。
另外一个原因没好意思说。
那就是,这次大乾的危机,是太后胡作非为导致,她已经失去了朝野民心。
属于失道寡助,兵变强扶,也立不住。
属下退出之后,窦庆山开始恨姐姐,本来可以从从容容,游刃有余。
现在被她弄得,匆匆忙忙连滚带爬。
江南。
绍康城。
顾道今天请客。
不过这次的客人特备,沈慕归和宁秀。
一个是顾道的谋士,一个是魏无极的谋士,两个人在下棋,顾道在做菜。
沈慕归是刚刚从辽东赶到江南的,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他必须知道顾道的真实想法。
所以他来了。
沈慕归看着自己被宁秀屠了大龙,笑得满面春风,比江南的春更得意。
“哈哈,不愧是棋圣大弟子,佩服。”
他怎么能不高兴。
顾公变成江南王啊,真是世事无常。
他以为还要布局十几年,或者几十年,谁知道太后的愚蠢,一下子帮了大忙。
输棋,小事。
赢了天下,这才是大事。
“顾公不杀我,却亲自下厨做饭,这等待遇,是要招揽在下么?”
宁秀歪着脑袋,跟正在灶台炒菜的顾道问话。
“宁先生会被招揽么?”
顾道看着嗅着锅气,判断着火候,问道。
“不会!”
“吴王已死,我的心也死了。”
宁秀颓废地说道。
他在姑苏被抓之后,一直就被关着。
魏无极在武功山战败被当场击杀,这个消息有人特意告诉她了。
后来魏无极没死,带着翻山军过江,她不知道。
“魏无极还没死,他带着四万人过江了,据说现在要去河南。”
顾道告诉宁秀。
“什么?”
宁秀一愣,紧接着脸色变幻了一下。
“吴王北上?”
“他为什么要北上?是为了逼你回军,还是……”
宁秀迫不及待地问道。
瞬间进入到了一个谋士的状态。
“南越已经平定,大乾正在接收,魏无极说好听的是无根野草,不好听的就是丧家之犬。”
顾道说道。
“我挺佩服他的,能打成这个样子,不过你知道他去北方有什么目的?”
宁秀是魏无极的第一谋士。
魏无极的心思,她应该最清楚,顾道今天把她找来,就是想问问为什么?
宁秀没有回答他。
“吴王北上,而公爷却在江南安坐,看来公爷所谋甚大,我说得对么?”
宁秀问道。
“没错,我要做江南王,你觉得如何?”
顾道毫不隐瞒的说道。
所有的菜都炒好了,沈慕归满脸得意地帮着上菜,还亲自开了一瓶酒。
江南王,三个字,让沈慕归无比兴奋。
“仔细算下来,大乾国土,顾公三有其二,大乾兵力一半在手。”
“顾公还是小家子气了,北上可取而代之,居江南可称帝,何以如此猥琐?”
宁秀不客气地说道。
“哈哈哈……”
顾道大笑,拿过瓶子给宁秀倒了一杯酒。
然后又倒了两杯,跟沈慕归对饮之后说道。
“老沈,看到没有,这就是棋圣弟子的特点,也是这世间的顶级谋士。”
“她永远知道,怎么见缝插针,蛊惑人心的欲望,然后达成自己的目的。”
“当年你的老东家骆定远,就是这么上当的。”
顾道一眼就看破了宁秀。
“可惜我不是骆定远。”
“我是大乾的江南王,为什么要那么一根筋,慢慢来,大乾也许是江南王的大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