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本宫昏迷,诸位干了一件好事啊!”
朝中剩下的四位尚书,听到太后召唤,纵然不愿意,也得捏着鼻子进宫。
本来太后还传了洪范,可他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磕破了头,来不了。
至于袁琮,根本没来,连借口都没给。
“顾道竟然要把骑兵调到江北,那可是大杀器铁浮屠,天下无敌的重甲骑兵!”
“他想要干什么?”
“你们身为大乾肱骨,就是这么做事的?对得起老李家给你们的俸禄么?”
太后拿着江南秘报,拍着桌子怒吼。
但是这话,没逻辑,还要加上不讲理。
顾道调兵到江北,已经给了理由。
就算没有给理由,朝中诸位大臣,根本也不知道顾道调兵的事情。
遭到一顿骂为什么?
很快陆端想明白了,顾公调兵北上,的确敏感,但尚未发生,算什么错?
太后不过借此事,给朝臣栽错,拿捏众臣,重新掌控朝堂而已。
“太后,密信上已经说了原因,魏无极可能没死,恐有过江进攻大乾的举动。”
“所以……”
萧由是老实人,他没理解太后深意。
只是听到太后说得严重,影射顾道大逆不道,立即出来解释。
密信是温尔雅起草的。
只说顾公怀疑魏无极未死,此时深陷绝路,恐有率军过江的疯狂之举。
故,调兵过江,以防万一。
基本上是重复事情原貌,但是太后压根不信。不是不信温尔雅,而是不信顾道给出的理由。
魏无极还活着?
那你之前杀的是谁?
就算他活着,为什么要过江找死?他在南越来回跑,不是挺厉害的么?
“原因?”
太后正缺少一个靶子,表现自己的疾风雷电,萧由这一露头,刚好。
“萧尚书,你睡醒了么?”
“如此荒谬的借口,只有蠢货会相信?”
太后抓住这件事,气焰嚣张,骂得毫不留情。直接骂萧由是蠢货。
紧接着她目光扫视全场。
“都是你们,答应给他封王,纵容他的野心,今天他调兵过江,明天谁敢保证他带兵进京?”
此事确实敏感。
调兵的理由的确看不懂,可如此就说包藏祸心,太过武断了。
此时太后近乎撒泼,没人愿意跟太后一般见识,全都默不作声。
萧由却站起来了。
他是老实,但是老实人知恩图报。
“太后!”
萧由一声咆哮,打断太后。
他梗着脖子,原本黝黑的脸,激动得黑红发紫。
“顾公奉朝廷之命,提兵过江,收大焱,破南越,一切顺畅。
“是太后你,临阵换将,导致损丧师辱国!”
“如今,竟还不吸取教训,不但要干涉前线调兵,还公然怀疑主将。”
“太后是见不得前线打赢,还是见不得顾公打赢?或者是见不得大乾一统天下?”
御书房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太后浑身颤抖,死死地握着拳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其他几位重臣,全都震惊的看着萧由。
萧大人,真勇士也!
“萧由!”
太后尖叫,嗓音都破了。
被萧由当面戳破脸皮,指责为江南之败的罪魁祸首,太后绷不住了。
“臣在!”
萧由一跳脚,回以舍得一身剐的气势。
“你大不敬,欺君,逼宫,当千刀万剐,以为本宫不敢杀你?”
太后咬牙怒吼。
“太后不明是非,不辩黑白,听不得谋国忠言,凭什么垂帘听政。”
萧由也不由得怒吼反击。
反正今天不想活了,那就说个痛快。
这话戳得太后一愣。
因为萧由这句怒吼,无意间撕破了一个事实,太后能够垂帘听政,是大臣推举的。
因为皇帝小,需要有人辅政。
大臣能推你出来辅政,你把国事辅成这个样子?大臣是不是也有理由把你帘子撤了?
太后害怕了。
“萧由,本宫知道了,你是顾道一党,你们内外勾结,你们要干什么?”
说不过,就泼脏水。
高岸起身拉住萧由,让他不要激动,警告的意思已经达到,没有继续刺激的必要了。
“太后言重了!”
“萧大人,只是言语失当,但也是一心谋国,当然太后宽宏大量,定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高岸出来和稀泥。
不过有点拉偏架,把萧由咆哮的事,轻描淡写地掀过去了。
太后气的胸口生疼。
你们这些奸贼,抱团欺负本宫?
“高尚书,你是兵部尚书,没想到文过饰非本事,竟然也如此拿手。”
“萧由冲撞本宫,目无尊长,必须治罪!”
太后嘲讽高岸的拉偏架。
但是没有过多纠结,她深切感受到,这些臣子已经抱团排斥自己。
暂时放过萧由,等江南事情了却,慢慢再说。
“不过你说得对,本宫心胸大度得很。”
“萧由也没说错,江南的事情,是本宫一时不查,做了错误决定。”
高岸拉偏架,把萧由顶撞的事情,轻轻揭过去,太后也找房抓药。
把自己在江南犯的错,轻轻揭过。
“但魏无极还活着,翻山军过江这这种鬼话,相信的人都是包藏祸心。”
“今天本宫把话放在这,顾道的兵,只能在江南征南,一兵一卒不许北上。”
太后掷地有声地说道。
“太后!”
高岸再次开口了。
“战机瞬息万变,吴王身在前线,判断最为精准,臣认为还是不要限制。”
虽然高岸也不相信顾道的理由,但是作为一个兵部尚书,他选择相信前线将领。
“不要再说了。”
“本宫不相信这么荒谬的理由,如果魏无极真活着,翻山军真的北上,本宫自有办法。”
太后掷地有声地说道。
高岸不再言语。
因为没有必要,顾道跟别的将军不一样,太后这道命令对他来说就是放屁。
他的兵要北上,谁也拦不住。
但是高岸忘了一件事,辽东舰队南征百越,根本不在长江附近。
骑兵要渡江,依靠的是民船,而民船都在李渠的手中掌握着。
太后暂时取得了主动权,大权在握的感觉回来了,也不继续留这些人。
她立即找来刘铁柱,马上给江南飞鸽传书。
一封是李渠的,不许他帮助顾道的骑兵北上。另外一封是给顾道的。
这一封写的就很多了。
太后刚才对几位大臣,又哭又闹,为了争夺朝政控制权,不顾太后的脸面。
但是给顾道写信,确是极尽的温和。
因为她心中清楚,此时只能指望顾道收拾残局,最重要的是,顾道不好惹。
所以必须温言安慰。
“贤婿,本宫错了,不该被郑克宁蛊惑,临阵换将,让你受了委屈。”
“朝臣太小家子气,趁本宫生病,蛊惑陛下,才给你三万户。”
“本宫觉得,五万户差不多,战后补上。”
“江南之战最要紧,不要往江北派兵,朝中已有风言风语,本宫会很为难,锦瑟也会为难。”
“若翻山军真的北上,本宫自有应对,你一定要尽快平定江南,锦瑟和孩子等你回京。”
两封信,让刘铁柱发了出去。
太后以骑兵北上拿捏朝臣,也放出话,骑兵不能北上,就必须保证这一点。
否则,她前脚刚坚定下令,后脚顾道的骑兵北上了,那就显得她命令一文不值?
所以她才在信中,对顾道放低姿态,温言相求。
而且她相信,顾道能听她的话,配合她不再提什么骑兵北上。
因为,她认为。
顾道得到吴王之位,已经满足了,临阵换将的委屈已经暂时压下了。
此次听从朝廷命令,继续征战江南,就是已经证明,顾道不想跟朝廷闹翻。
她放低身段,顾道无论心中怎样想,面上一定会妥协,不再提调兵的事。
不过这些手段,都是治标不治本。
她还有新的计划。
办完这些事情之后,太后换了衣服,带着小凡子,秘密出宫。
她要拜访魏家,拜访魏宗保的父亲魏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