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眼睛,确定真的是他,霎时惊喜万分。
“阿时!你回来了。”
李卿落近日忙得脚不沾地,今儿早上才好不容易睡了个懒觉,一醒来便瞧见了他。
她高兴地下床光着脚便奔了过去。
段容时一把搂住扑过来的美人儿。
只是手臂微微一个用力,便将她整个抱起来坐进自己怀里。
以入寒冬。
便是南安的冬日,也是冷的。
段容时摸着她一双冰凉似玉的小脚,将它们塞入自己原本就松垮的大氅里。
“冒冒失失的。”
“着凉了可有你好受的?”
他似责怪,但却更多心疼地轻轻一敲她的额头。
李卿落:“可我是见到你,太高兴了嘛。”
“阿时,你可是要在家中休息几日了?”
在这南安忙起来,比在大梁时还要见不着人。
虽然府中的人很多,但李卿落就是觉得好像总空荡荡的。
师父走了这么久也没有个信。
段容时又整日不着家。
她虽然在外面打点一切,但总是见不着人,心里也难免有失落的时候。
段容时:“他允我沐休一天。”
顿了顿,他又说道:“落儿,他让我去大梁。为期,三个月。”
“三个月后,若是没有完成任务,他定会拿你开刀是问。”
李卿落心中一个咯噔。
“去大梁?可是……和母妃有关?”
那个还空着的墓室,是否真如他们所猜的那般,就是给母妃准备的?
段容时轻轻阖眼颔首。
“他冠冕堂皇地说起我的母妃,说她惨死异国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殊荣,说他总是频频梦起她来,所以心中实在难受痛楚。”
“所以,他派我和杨七郎,还有张廷氿三人一起前往大梁去办成此事。”
“要我们务必将母妃的尸首,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李卿落:“他放屁!”
她气得站起身来下了地,并在屋子里团团转。
段容时无奈地看着她。
只好亲自起身去将她的鞋子提过来,并给她穿上。
“气什么?他不会如愿。”
李卿落:“我气的不止是关乎母妃!”
“阿时,他太无耻了!”
“他若是真的在乎母妃,当年母妃惨死,为何不为母妃复仇?”
“这些年,母妃的死扑朔迷离,他也从未想过要调查真相吗?”
“母妃死后,身为亲舅舅他对你更是不闻不问,从未在意过你。”
“如今你的死讯更是早已传到了安南,可他提及母妃却也没有提及过你的半句。”
“这样的他,母妃岂会同意死后与他同穴?”
段容时:“也许,他也恨我身上流的血脉来自段氏。”
李卿落浑身一僵。
她静静地看着段容时。
在他脸上虽然看不见一丝哀伤。
但她依然能从他过于平静的语气中探究到一丝无比死寂的哀默。
段氏恨他身上淌着宗政氏族的血。
而宗政氏族又恨他来自段氏。
她的阿时……就像是没有人要的孤儿。
自己还有祖母。
可他呢?
自母妃死后这些年,好像没有一个人真正地接纳过他。
李卿落心里如针扎般地密密麻麻疼起来。
她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他。
“阿时,不管你是谁,你就是你,是我的夫君。”
“没有关系的。”
“以后我疼你,我爱你。”
“你就是我的家人。我们家里有祖母,有洛爷爷,有我师父,以后还有我的孩儿……”
李卿落说着便去看他的眼睛。
在他眸底看到一丝回暖的水光,她便抱得更用力了些。
“让那些不在意咱们的人,都滚得远远去!”
“咱们,也不要他们。”
段容时忍不住一笑。
无奈地低头看她:“你当我是小孩子来哄了?”
“傻落儿。”
李卿落叹气:“看来,你是必须要亲自回一趟大梁的了!”
段容时:“我会瞧着办的。”
“就是这三个月,你要自己在这南安,我不太放心。”
“让祖母过来陪你如何?”
李卿落赶紧摇头:“祖母一定在陪那个人。”
“我懒得看见他。”
那个人,自然就是李朝靖。
这也是祖母一直想要的机会,弥补他们母子二人缺失多年相处的遗憾。
李卿落也不想打搅了祖母如今平淡的日子。
想到这里,李卿落高高一个挑眉:“阿时,你还不放心我吗?”
“如今谁能动我?”
“除开我自己能护住自己之外,我想,在你事情还未办妥回来前,楚帝也是不会允许有人动我分毫的。”
“你只管放心离开便是。”
“等你回来,可能我已经开了三家,四家,甚至半条街的商铺都是我的了。”
“我会好好赚钱,毕竟我可是要养你的。谁让你是我上门的赘婿呢?”
她说着还一脸得意地扬起下巴。
段容时心动难耐,再忍不住地将她高高抱起来。
“先吃饭,还是让我先吃你?”
李卿落脸一红:“我想,还是要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
段容时口中说着‘好’,却还是凑上前来先张口吻住她。
一解多日,相思之苦。
到了夜幕之际,二人才一起出的南宫府。
马车在关上城门之前,抢着出了城。
到了城外的农庄又换了马。
二人摸着夜色兜了两个圈子才到的道观。
青阳子都已经睡下了。
听到小道士急忙来喊:“观主,有香客来了。”
这时候,香客?
青阳子:“是想借宿的过路人?”
小道士摇头还未搭上话,窗外就传来李卿落的声音:“青阳子道长如今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连香火钱竟也不稀得了?”
一听这个声音青阳子一个翻身坐起来。
“还不快进来!”
那日宫中夜宴,青阳子也是出席了的。
只是他们双方都要避嫌,所以才隔得远远的,连个眼神都没有交汇。
青阳子自从帮楚帝治好梦魇之症候,地位堪比一国之相。
出入何处,都是左拥右簇无数人凑上前去想要讨好他。
他烦不胜烦。
所以近来楚帝只要不传召,他都会躲回道观。
而且,他回来也有一件无比重要的事要他亲自盯着。
“你们可算来了。”
青阳子激动地亲自将门打开,然后将小道士远远地打发了去。
看到李卿落和段容时都是一身夜行衣,而且头上都戴着蓑帽,便是小道士必然也没有看清他们模样。
心中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将二人迎进屋中后青阳子又赶紧转身将所有门窗都关得死死的。
接着,他又将床上的被褥都给掀开,再将机关落下。
随着声音,李卿落看见床板缓缓裂开一个大洞。
下面,竟是一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