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伸手抚摸容棠的脸,仿佛是要记住这个长相。
“姥姥回来,是我露出了什么破绽吗?”
姥姥道:“不是你的原因,你妈妈对我说起你,却描绘不出你的长相,我猜测其中有古怪。你是不是使用了无相咒?”
“是。我怕妈妈接受不了,现在我是她情敌的孩子。”
“能让姥姥看看你现在真实的样子吗?”
容棠用手挡一下脸,姥姥感觉老眼一花,面前少年变了模样,短短的黑发,容貌更像凤栖梧一些,叹了一声,
“短时间内她是没办法接受的。可是使用无相咒,会影响你周身气运,你在红尘世界可能待不了多久。就像我祖父,你的太祖姥爷,迟早要回归山林,永不涉红尘。祖父他可是承受了百年寂寞,这对你来说,太苦了。”
“红尘是苦,出世也是苦,历劫归来,我已经是时间的过客。姥姥,至少我还有足够的时间,给你,给我妈妈一个安稳的晚年。”
姥姥心里大恸,她想起很多年前,有位高人算出外孙女命中有一死劫渡不过。
当年她求上祖父,祖父坐禅三天三夜,才将天珠主珠交给她,并言,
“我出家只能给家族带来百年气运,一百年过后,最后一滴容家血脉就会断绝。本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可强求,但这孩子若没了,你和你的女儿就会晚年无依。逆天改命,就要承受逆天带来的后果,能否让天道认可,全看这孩子的造化。”
现在她懂了,祖父没有办法延续血脉,外孙女一定会死,但她也会用另一种方法存在,以保证她和女儿晚年有靠。
祖父救的从来不是外孙女,而是自己和女儿。
这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是被自己母女二人拖累的,此后要承受无边寂寞的工具人孩子啊!
“妈……”
凤妈的呼喊自远处传来,姥姥擦干眼泪,再一恍神,容又变成白发飘飘,让人记不住容颜的样子。
“妈你怎么又拐回来了,惹得我又想哭。”
凤妈红着眼圈过来搀扶她,三人走出墓地。
姥姥坚持让其他人坐一辆车,自己和女儿,容棠坐一辆车。
车刚启动,就不容置疑的道:“阿娴,马上和凤栖梧离婚,不要牵扯,也不要提任何额外要求,越快越好。”
凤妈也恨毒了丈夫,但是离婚成全那对狗男女,又十分不甘心。
姥姥语气坚定,“马上离,马上。”
“妈,就算起诉离婚,也要很长时间撕扯。”
“撕扯什么?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好撕扯的?听妈的,什么条件都不提,只求速离。”
凤妈一时无措,下意识看向容棠。
容棠点头,”不要诉讼离婚,直接协议离婚,只要你们俩都签字,立马公证备案。”
不怕凤栖梧不签,他有的是办法。
凤妈心灰意冷,那个人渣,伤她至此,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是一分一秒也不愿意和他有牵扯。
车子开回市里,找了个有名的离婚律师,当场打印了离婚协议书。
这要搁一个星期前,他们夫妻离婚可没那么简单,各种财产分割,不闹个半年一年离不了,律师也能拿一大笔律师费。
现在男的名下没有任何资产,女的欠银行八辈子还不完的钱,凤妈不纠缠就是好的,律师肯定凤栖梧一定愿意签字,虽然赚的不多,聊胜于无。
把凤妈他们送回临时住处,容棠陪着律师一起去送离婚协议书。
本以为还会有点纠缠,不料想,他们这边计划离,凤栖梧也在计划逃走。
这两天他是焦头烂额。
被容娴发现养小三私生子,纯纯是个意外。
照他原先设想,等儿子恢复健康,一家三口撤到海外,就算容娴知道了内情,也已经回天乏术,无能为力。
谁知中间出了差错,先是容娴死活不愿意捐女儿心脏,由于他太过坚持,惹了怀疑,调查他和受捐者关系,竟然提前查出来凤朝曦是他儿子,让自己落入被动。
公司的事,原本捂的好好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泄露了机密,他用来转移公司款项的几个公司都是假的,股票暴跌,银行闻风而动,催还贷款。
本来他也不急,转移公款,也是有容娴授权的,出了任何问题,都有那个傻子兜底。
坏就坏在,刚动完手术的儿子不见了,两天一夜,生死不知。
更恐惧的是,他的隐私好像已经不是隐私,是有人在他身上装了摄像头和窃听器一样,说什么做什么,下一秒,就变成视频出现在网上。
他成了名人。
不,以前他也是名人,做为A市企业家之一,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终于所有人都忘了他是靠岳父上位的,他是A市上流社会顶尖富豪之一。
现在,他是大网红,是负心薄性,卑鄙无耻第一人。
他恨那个叫“无心”的博主,毁了经营数十年的君子人设。
他砸钱让人找出这个人,他确信此人就在自己身边。
哪知钱花出去了,得到的回复令他不满意。
“老凤,这个人的账号绝密设了防护,查不出来。”
“被谁保护?平台吗?平台不要钱吗?我就不信,砸钱让平台封了他有这么难。”
等他再想和平台交涉时,傅欣宁的账户也被冻结了,一分钱也动不了。
再一查儿子的,也一样,他们三口都被控制了。
傅欣宁尖叫,“怎么办啊?”
”冷静一下,咱们还有现金。”
凤栖梧擦着脸上冷汗,上楼查看保险箱,好在,家里应急留的现金和金条还在。
“欣宁,我们得走了。”
他对傅欣宁说。
“我们走了,儿子怎么办?”
“你冷静点,现在情况对我们很不利,这些钱我们用来买几张机票,金条可能要藏起来,等到了国外就好了。”
想到躺在瑞士银行的二十个亿,他又心境平和。
他才五十岁,如果这个儿子没有了,也不是不能再生一个。
随即眼角余光瞟向傅欣宁,她都四十多了,还能生吗?
“我定机票,你去收拾行李。”
傅欣宁赶紧去收拾。
凤栖梧掏出来手机定机票,他用的是假身份,顺利定好了一张去往美国的机票。
是的,一张。
等傅欣宁出现在视野里,他又大声道:“定两张机票,去英国。什么?最早的航班是明天早上?好吧。”
“你快一点收拾,我去找个稳妥的地方藏金条,等我们联系到儿子,告诉他金条地点,他也能安稳生活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就让他去找咱们。”
傅欣宁完全没有怀疑。
凤栖梧什么都没有带,转身出了门。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发飘飘的年轻人,长得很梦幻,又好似有点眼熟。
容棠递上离婚协议书,“凤先生,我们是容娴女士的代理人,要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