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女医馆
凌夫人回头一看，立马又下来，“是建安伯啊！”
“不敢，舅母叫晚辈小棠就行。舅母这是……”
凌夫人笑道：“也没什么，开医馆的是我自幼的手帕交，我来送贺礼，明日开业仪式我便不来了。”
到底是个医馆，开业也不好邀人捧场。
容棠随口一问，“今日只有舅母一人外出，两位表妹呢？”
凌夫人一叹，“她们，不知道疯哪里去了，自幼在边疆野惯了，是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正说着，斜对过传来喧哗声，凌芊芊不饶人的声音传来，“天子脚下，尔等欺负小商贩，要不要脸？”
又一个嚣张的声音尖锐传来，“关你什么事？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的妹妹可是刘亭长最宠爱的妾室。”
除他之外，又有多人七嘴八舌，“亭长是几品官，有没有伯爷大？”
“他吓唬人，亭长就不是官，还没有咱们村长大。”
每条街，甚至每条胡同，都有一个维持秩序的人，不入流，更没有品级，还真没有一村村长有权。
可就是这种底层人吧，头发丝大的一点权力都用来欺压别人。容棠走过去问，“什么事吵嚷。”
凌夫人已经看见了自己女儿，伸手拽到身后，“你又闯祸了。”
另芊芊一指几个混混，“他们欺负人，把人家的摊子掀了，我买的小食也被他们扔在地上。”
那几个混混狂妄自大，领头的裸着前胸的毛，“你又是什么东西……”
“住嘴……”
几个小贩原先没动，见他对容棠不敬，上来就是一通揍，拳打脚踢，“我们伯爷也是你能冲撞的，瞎了你的狗眼。”
这几个小贩，男的女的都有，容棠每一个都熟悉，正是容家村的几个叔婶，和几个半大姑娘小子。
十一听到动静带人过来，“什么事？”
狗剩跳出来道：“十一哥，咱们在这里摆摊，这个无赖上来就要保护费。咱们是十一哥保护的，凭什么给他银子，他就掀了咱的摊子。”
那几个无赖一看十一他们是从官衙里出来的，先就矮了大半截，“官爷，误会……”
十一恼得不行，挥手招呼，“都抓起来，算咱们办得第一个案子。”
无赖大声呼喊，“我姐夫……”
“把他姐夫也抓起来，反了天了。”
现场很快被肃清，摊子也收拾妥，损坏的东西，也没人着急，总会加倍赔回来的。
容棠问这一溜摊位怎么回事，十一挠头，“属下看这条街太冷清了，咱们衙门招收了两百多人，好些兄弟光棍一个，没人洗衣裳做饭。就到村里吆喝一声，让她们来做点小营生，一来兄弟们早晚有口热饭吃，二来村里多点收入，三来也给这条街道引流。”
容棠逐一走过去，大湖婶如今不在村里大院做饭了，跑来这里卖早点，她手艺全，糕点饭菜小食都会，收了几个村里丫头做徒弟，摆了五六个摊子。
狗剩古灵精怪，和大丫二丫合伙，专卖各种低端果糖甜酒，也拉了好几个摊位。
其他有几个中年男女，编个草篮子，草帽草鞋带着卖，也是一点额外收入。
另外还有富新庄几个妇人，在这里收洗衣裳，补鞋袜，整条街看上去已经颇有规模。
“不错，这条街道以后咱们罩着了，传话出去，平民百姓，谁都能来摆摊，不要摊位费，但要负责自己摊位卫生。”
狗剩龇牙笑，“伯爷，咱们备着扫帚，保证收摊干干净净。”
凌芊芊眼珠子骨碌碌一阵转，忽然问容棠，“容家表哥，你是哪个衙门？”
“金羽卫。”
容棠手指不远处的署衙。
“诶？没听说过呀！什么时候立的新衙门？管什么？”
十一骄傲道：“什么都管，下到街坊口角，上到朝堂大事。抓贼追赃，缉私断案，整肃贪腐，镇压平叛……”
凌芊芊撇嘴，“吹牛，这不是刑部职责吗？”
“有点交叉，但是我们管的更广泛，他们刑部管不了的，我们管，他们不敢抓的人，我们抓。”
凌芊芊已经确定十一吹牛，但他们已经来到金羽卫署衙门口，对面就是女医馆。
容棠请她们母女进去会客厅奉茶，凌夫人没有推辞，携女入内。
会客厅临窗就是街景，女医馆的馆主向外张望，凌夫人向她摆了摆手，馆主又进去了。
凌夫人若有所思，“我这好友早年学成医术就想独立开馆，全家没有一个赞成的。就前几天，她和夫家闹翻，自己搬了出来，又坚定了自己开医馆的决心。不过那时候阻力还是很大，她对我说，有一位小大人十分赞同女子开医馆，陛下也同意了的。我就提了个建议，让她把医馆开在小大人附近，没想到她就选在了这里，难道你就是她说的小大人？”
容棠赧然，“呃……是七公主主导，晚辈附议。其实陛下也从来没有不让女子开医馆，就是有些人目光狭隘，看问题自私局限，恐女子抢了他的光彩。”
“可不就是。”
凌夫人大为感慨，正要说什么，对街女医馆馆主来求见。
十一将人请进来，女馆主带来了礼品，颇有些不好意思，“手头拮据，这是民妇自己调制的虎骨酒，我看大人这里武者居多，这温补的药材刚刚好。”
十一笑着接过，“我们大人四个媳妇，确实需要补。”
容棠喝的茶水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
“夫人请坐，以后都是邻居，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不敢，民妇姓温，大人称温氏，或者温大夫就好。”
闲谈几句，温大夫告辞，凌夫人有些诧异，“前几天才说与夫家闹翻，这连姓氏也改了，莫非真是不能回头？”
凌芊芊道：“娘你别劝温姨回头，那家把人命都往她头上推了，丈夫，公婆，儿女，没一个有良心的。”
要是以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容棠并不会管这桩人命案，但女医开馆何其重要，是大越开先河的改革，不给她洗干净了，她怎么清白做事？
“十一，你去问问怎么回事，这案子了断没有。”
凌夫人道：“京兆府接的案子，温氏不认罪，要不是我刚好去看她，她都快被那家子拘着强按认罪书了。她夫家惧怕凌家将军府门户，听说已经推了一个旁支出来顶罪。也不知道京兆府怎么说。”
“她这时候开医馆，是急迫了一点。”
“她是等不得了，不愿意再回夫家，可不开馆，她也没有生活的银钱，这租医馆的银子还是变卖首饰才有的。”
人到中年，无依无靠，刚开始创业，何其艰难。唏嘘之间，外面又是一声惊呼，凌夫人脸上快挂不住了，她这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咋呼。
只见凌绵绵旋风一般冲进来，“娘，我要加入金羽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