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人之一
在范开的惊异声中,吴少讲述了他进入神殿后的所见所闻。
吴少进入神殿的时候,明知道不合规矩,但还是偷眼四下里观瞧。
不出他的所料,这大殿内果然别有天地,外面的建筑只是装饰,内部却是一个宽大的山洞,只是这山洞经过精心装潢,已经看不出山洞的样子。大殿的布置极为简单,中间是一张长长的香案,香案后面只有一挂巨大的屏风,屏风上画了一幅山水图,吴少匆匆一看之下,依稀认得是神山云雾图。
大殿四周的墙上画满了人物图像,吴少还来不及细细观瞧,便被那个护教催促着从后边向二楼走去,这时候,吴少看到大殿的大门缓缓关闭,殿内昏暗下来,不知为什么,吴少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通向二楼的楼梯是开凿出来的石级,这也证实了吴少的判断,他知道大殿二层也是一处石洞,后人依据山势建成了这种殿阁。
吴少等人被带到二层时,护法便关闭了房门悄悄退了出去,其它人都低头站在那儿,吴少只是觉得这儿比一层要小得多,布置地更像是一间书房,其他的他也不敢多看。
又过了一会儿,吴少正不知要做什么时,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你等原地坐好,闭目静气。”
这个声音让吴少几乎忍不住要抬头看一下说话的人,因为这是个女子的声音!
吴少略略一想,也便明白了,先前他先入为主,并没有想到神山神教的教主会是个女子,这才觉得惊讶,其实他早该考虑到这教主是个女的,因为范开曾说过,历代教主大部分是从雪峰、隐士峰产生,雪峰又以女子居多,这教主是个女的并不奇怪。
吴少见每个人面前有个蒲团,便依言坐了下来,平心静气。
只听那个声音又道:“下面我会施法对你等进行测试,无论发生什么事,皆不可运气抵御,不可睁眼,否则便会有性命之忧。”
吴少听了此话,不由地心中一凛,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从这女教主的声音里,他听得出对方并不是恐吓,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吴少在那一刻也不敢有丝毫违背,但他心里很是不安,因为如果真的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抵抗,那就相当于将自己的小命交到了别人的手上。
正思虑间,吴少猛然觉得大殿中一阵寒意袭来,同时鼻子中传来淡淡的香甜味道,就似一种不知名的花香一般,让人昏昏欲睡。
“这香味有毒!”吴少很快便意识到了这花香的怪异之处,而与此同时,他也发觉到那种寒气也似乎不同寻常。
大山之上,本就寒冷,并不奇怪,在山洞之中,比起外面,还要冷上几分,但总体来讲,人还经受得住,但现在在这大殿二层,却有一股彻骨地寒冷,让人体会到了一种冬天的感觉,而且这种寒冷很快便浸进肌肤,直入心肺。
这恐怕也不是一般的寒冷,而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功法,一个人的功法能使整个大殿的气温降至冰点,也真是恐怖之极。
吴少此时欲要运功抵御,但想到那女教主的话,倒也不敢轻举妄动,好在他还忍受得住,一时也不需要运功保护自己。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吴少觉得四周虽然越来载冷,但他仍然经受得住,而且他也终于明白那女教主的意思,这这间大殿内,若是他存心调动真气去抵御,恐怕那些“寒冷”会一起向他袭来,这就象是一池水,若有个突破口,肯定那些水会一齐涌过去,面对这样庞大的真气,吴少自知根本接不下来。
但房间里冷意更加浓厚,一时间吴少甚至觉得全身已经麻木僵硬,思绪也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声惊异声:“噫?”
吴少听得出这是女教主的声音,似乎是女教主发现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出现。
伴随着这一声音,吴少忽然觉得殿内似乎起了一阵旋风,心下颇为奇怪,这殿内为何会有如此强的风?
吴少正在奇怪,听得教主又道:“你在做什么?”
另外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不干什么,我只是要将你的东西还给你。”
话音方落,吴少便感到殿内猛地气息大变,一阵强大真气笼罩住了他。
吴少情知有变,急忙睁眼观瞧,他只看到殿下坐着的十人之中,不知什么时候站起了一个人,这个人,正将一个光球向殿上书桌后边坐着的神教教主推去。
“是他!”吴少虽然不认得此人,但他却立即断定,这人就是那日在斩龙涧偷袭他的人,而且苏省隐士也极可能是被此人所伤。
神山教主头上也扎着一条纱巾,看不清全部面容,但从露出的眼睛里,仍然看得出她对眼前飞来这个光球的十分凝重,只见她双手不断变化姿势,一道又一道的真气击向那个光球,与此同时,殿内一股气息不断向她涌去。
“你想收功,恐怕已经晚了。”那人站在吴少前面,吴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说话之间流露出志得意满之情。
神山教主不再说话,手势变化越来越快,大殿内似乎不像方才那般寒冷,但却变得越来越沉闷。
“去!”神山教主忽然冷叱一声,双手一推,一道青红色真气直击向那慢慢旋转而来的光球。
青红色真气与光球在空中相撞,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吴少被震得晕了过去,好久才苏醒过来。
眼见法定将那青年带走,右护教容飞从隐藏的地方走进山洞,他开口问范开隐士:“你觉得这少年说得可是实话?”
范开抬起头来道:“按照鲁少侠所说的情形,倒是与现场的情况相吻合,他在我的逼迫之下说出这些情况,应该是实情。我敢断定,一定是教主在放出真气测试众人修为时,其中有人运功抗住教主真气探询,同时还凝聚出真气珠袭击教主,教主此时真气全部散出,不能及时收回,这才被真气珠的爆裂伤害。”
“这么说真的有人在试图谋害教主?”容飞一皱眉道。
范开白了他一眼:“容护教,不是试图谋害,而是谋害已经发生。而那谋害教主的人就是那十人之一,我们可以从这十名候选者入手,找出那人。”
容飞想了一想道:“这十名候选者,此前名单报送上来,我们按照神山规矩已经详细核实过他们的身份,并未发现什么问题。就是你们隐士峰选出的鲁少侠,我们也进行了了解。”
对于参加讲经人选拔的人选事先进行调查,范开倒不意外,神山圣教绝对不容许鱼目混珠。只是神教的人调查鲁少侠的事,竟做得让他这个隐士峰第一隐士也没有发觉,这倒令范开感到有些佩服。
容飞又道:“只不过我们了解的鲁少侠与你们了解的也差不多,此人最近才到了此地,此前是什么身份并不清楚,因为他是天选之子,又是你们隐士峰选派的人,所以事先并未多做调查。”
范开一怔:“容护教,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容飞道:“范开隐士,并非我不相信隐士峰,而是现在圣教出现这样大的变故,不可能等闲视之,在找到袭击教主那人之前,有些人排除不了嫌疑。你想想,倘若是这个鲁姓青年袭击了教主,却又编出方才那番话语来,是不是也有可能?”
范开愕然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先前问他的时候,他并未提及今晚说的事,这说明他第一次撒谎了,既然有第一次,那么也不能保证他现在说的就是真的。”容飞顿了一下道:“还有一点,更是可疑。”
“哪一点?”范开皱眉问道。
容飞严肃道:“他今晚似乎发觉了我藏在外面偷听,却不说破,倘若这是真的,那此人道行深不可测,心机更是隐藏极深。这样一个道行高明而又极其聪明的人,绝对可能是谋害教主的那个人。”
范开听了,半晌后才缓缓道:“容护法,有一件事我还要提醒你,你可别忘了天选之子的意义。所谓天选之子,不只是神山讲经人的候选者,每一位天选之子,都是上天对我神山的福报,是天佑神山的神迹,任何怀疑都是对神山圣教的亵渎,也是对神教历代掌教的不敬!”
容飞听范开隐士说出这话,一时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