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飞一脚踹开玄武门侧门暗道的木门,霉味扑鼻而来。他却顾不得掩鼻,一把将斗篷裹紧,低声喝道:“前头带路,快!”
苏灿提着火把,脚下生风:“咱这是往火里冲啊,主公,要不咱先派个人去探探?火势真那么大,李世民的人说不定都烧没了。”
“烧没了也得冲,”赵云飞一边跑,一边喘着气说,“你以为李世民好相与?真要让他认定我跟太子一伙,那咱连死法都得分档次。”
“也是。”苏灿顿了一下,“至少得死得体面些。”
“体面你个头,”赵云飞白了他一眼,“咱活着才叫体面。”
暗道狭长湿滑,他们从通往玄武门的宫墙缝隙钻出时,外头已是一片混乱。
玄武门正门处火光冲天,浓烟中一队士卒被火光映得红如修罗,李世民身穿铠甲,正提剑指挥灭火,但眼角余光警觉地扫过四周,像是随时准备迎战。
赵云飞蹲在宫墙后头望着这场面,喃喃道:“不像是他布的局,倒像是他也被卷进来了。”
“那……是谁?”
“司马徽。”赵云飞咬牙,“他等不及了。”
苏灿愣了愣:“他不是说午时才请你看戏?”
“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戏’,不是等我坐下才开幕,而是我一出场,戏就开了。”
话音刚落,宫墙东侧忽然传来一阵乱箭破空之声,赵云飞猛地拉住苏灿躲入回廊,“嘭嘭”几声箭矢钉入木梁,几乎擦着他鼻尖而过。
“娘的,这不是火,是借火遮杀。”苏灿低声咒骂。
赵云飞眼神凝重:“死士。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李世民的兵。”
“那是……”
“司马徽手下。”
宫门火势未灭,但赵云飞脑中飞转。他忽然冲出掩体,奔至李世民身边。
“赵将军!”长孙无忌惊讶地大喊。
李世民一眼认出他,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你来做什么?是太子派你来的?”
“不是。”赵云飞一边挥剑挡下一支冷箭,一边大声道,“是来救你的。”
李世民一愣:“救我?”
赵云飞抬手一指,“你看那边,那批人不是太子的近卫,他们的阵形你熟吗?”
李世民定睛一看,那批火中杀出的黑甲兵训练有素、攻守分明,却用的却是西凉军的短斧战术,根本不是东宫能调出的兵。
“这不是太子的兵!”李世民眼中精光闪烁。
“当然不是。”赵云飞沉声道,“这是有人想借太子之名干掉你,然后说这是玄武门事变!”
李世民沉默两息,忽然大喝:“传令!停止攻击太子府兵,全军转向东南角敌袭之处——留活口!”
“得令!”
赵云飞喘了口气,转身正欲回去指挥,却忽听身后一声暴喝:“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玄武门内道?”
数名东宫卫士挥刀冲来,苏灿一边挥剑招架,一边喊:“自己人!自己人!”
“我看你们像是司马徽的走狗!”为首之人一脸戾气,似乎认定赵云飞有问题。
眼看刀光逼面,赵云飞不怒反笑,突然抬手拔剑,反手一划,“铛!”的一声格挡来刀,旋即一脚踹翻对方。
“你说我是走狗,你眼睛放屁了?”赵云飞怒喝,“我若真跟司马徽一伙,早该去放火而不是救人!”
那名卫士被摔得七荤八素,一时间竟也懵了。赵云飞趁机喝退其余几人,挥手道:“快去北门调兵封锁出入口,不能让那批黑甲兵逃了!”
“是!”
李世民的人此时已分兵围剿那批黑甲兵,而东宫也开始逐渐控制局势。可火势未歇,太子府前偏殿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太子殿下受惊,失踪了!”
赵云飞眉头一跳,顾不得李世民阻拦,急忙转身往东宫奔去。
一路上火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像一把即将断裂的弓弦。
东宫寝殿内乱成一团,几名侍女跪地哭嚎,数名东宫卫士倒在地上,还有一人惊慌道:“刚才有人闯入,把太子殿下掳走了!”
“什么人?”
“戴青铜面具,黑袍,身形瘦削,一击便制伏了两名护卫。”
赵云飞脸色猛地变了:“是他。”
“谁?”
“司马徽。”
苏灿一愣:“你是说他亲自动手?!”
“他不但要挑起玄武门之变,还要控制太子,制造出李世民弑兄夺位的局——即便失败,他也能操控天下舆论。”
“那现在怎么办?”
赵云飞深吸口气,“还得去见李建成。”
“你疯了?”
“我不去,太子真死了,李世民就是历史罪人;我去了,还有可能救一个弟弟,也救一个帝王的清白。”
“可你……”
“苏灿,你信我。”
“我信你。”苏灿咬牙,“可你得回来。”
赵云飞拍了拍他肩膀,转身踏入火光之中。
此时长安南门外,一辆马车缓缓驶入黑夜,马夫戴着斗笠,身旁坐着一名青铜面具的瘦削男子。
车内传出细微呻吟,李建成被绑在车厢里,脸色苍白。
“你……到底是谁?”他艰难开口。
司马徽取下面具,笑了笑,“我是来让你提前登基的人。”
“你痴人说梦。”
“我从不做梦,只做事。”他盯着李建成,“只要李世民失控,朝中再乱三日,李渊必然禅让于你。”
李建成冷笑:“你真以为这天下是棋局?你我皆子?”
“不。”司马徽淡然道,“你们是棋,我才是执子者。”
就在此时,车外忽然一声冷喝:“车停下!”
赵云飞策马挡在前方,眯眼看着那辆马车。
“面具戴得不错,司马先生。”他轻声道,“可你马蹄太响,吵得我睡不着。”
司马徽微笑道:“赵云飞,你来得正是时候。来,看场真正的大戏吧。”
赵云飞拔出长刀,笑容冷冽:“对不起,今天我不想当观众。”
马车四周,黑甲兵缓缓现身,寒光森然。
赵云飞却纹丝不动,反倒朝身后扬了扬手:“咱这戏,不止你一个剧团。”
黑暗中,数十唐军精锐披甲持弩缓缓现身,正将司马徽团团围住。
司马徽微微一笑:“你真以为你赢了?”
赵云飞沉声道:“我只知道,你这出戏,今天要收场了。”
但就在这时,夜空中,一只传信飞鸽飞入赵云飞掌中。
展开一看,上书:“太原有变,李密异动。”
赵云飞心头猛震,抬头看向东方夜空,眼中寒意骤起。
太原?又是你?李安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