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千真万确!钱所长,我……我就是个看大门的,可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啊!黄智超让我来报案,还让我去街道革委会也说一声。”
“黄智超?”钱所长微微一怔,“哪个黄智超?”
“就是……就是原来红星轧钢分厂的副厂长,因为某些事情,前段时间不是被停职嘛。”阎埠贵赶紧解释。
“是他?”钱所长眉头紧锁。他对黄智超有些印象,没想到他家里居然挂着首长的墨宝。
“那……那幅字,真是首长的吗?”钱所长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这事太大。
“我……我哪认得那么准啊,”阎埠贵实话实说,“可当时刘海中撕之后,黄智超说是首长的墨宝,刘海中当场就吓跪。”
钱所长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真是那样,这幅字的来历就非同小可。
刘海中这个蠢货,真是自己往枪口上撞,而且还是炮口!
“小王!”钱所长厉声喝道,“马上集合所里所有能动的人!带上枪!跟我去现场!快!”
“是!”小王一个激灵,转身就跑去召集人。
钱所长又对阎埠贵说:“老同志,你跟我们一起去指认现场。放心,有我们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他心里清楚,这种时候,人证物证都得齐全。
阎埠贵苦着一张脸:“钱所长,黄智超还让我去趟街道革委会……”
“革委会?”钱所长一拍大腿,“对对对!这么大的事,必须马上通知革委会!这样,小李,”
他叫住另一个刚从里面跑出来的公安,“你骑自行车,以最快的速度去街道革委会,把情况跟他们说清楚!让他们也赶紧派人去红星四合院!记住,要快!”
“是!”小李公安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有丝毫怠慢,撒腿就往外跑,蹬上院里的二八大杠,车轮滚滚,飞也似的去。
钱所长带着阎埠贵和七八个荷枪实弹的公安,急匆匆地往红星四合院赶。
一路上,钱所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他知道,这案子要是办不好,他这个所长也就当到头,甚至可能还会被牵连进去。
刘海中这个狗东西,平时仗着自己是院里管事大爷,又在厂里有点小权,飞扬跋扈惯,这次居然惹出这种弥天大祸!
阎埠贵被夹在公安中间,心里稍微安定些许,但两条腿还是不怎么听使唤。
他看着这些公安个个神情紧张,如临大敌的模样,就知道这事儿小不。
他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千万别把自己给拖下水。
再说那小李公安,一路把自行车蹬得像风火轮一般,直奔街道革委会。
街道革委会办公室里,几个干部正围着火炉子烤火,有的端着搪瓷缸子喝着热茶,有的在看报纸,有的则在低声闲聊。
“听说了吗?王主任家的小子,昨天在外面跟人打架,把人家头打破了,赔了不少钱呢。”
“嗨,那小子,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王主任也是,太惯着了,将来有他愁的。”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小李公安满头大汗,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革……革委会的领导……出……出大事了!”小李公安上气不接下气。
办公室主任张国强正端着搪瓷缸子滋溜滋溜地喝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差点泼自己裤裆上。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这么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我……我是城西派出所的李建国!”小李公安急得满脸通红,“张主任,出大事了!红星四合院,刘海中……他……他撕掉号首长的墨宝!”
“噗——!”
张国强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茶,控制不住地直接喷了出来,不偏不倚,全喷在对面正低头看报纸的干事赵爱华的脸上。
赵爱华被茶水烫得“嗷”一嗓子跳起来,也顾不上擦拭脸上的茶叶末子和水珠,一脸惊骇地看着小李公安:“你……你说什么?!”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干部也都像被施定身法一样,全都僵住,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震惊的那一刻,手里的报纸、茶缸子都忘了放下。
“刘海中!在黄智超家!撕了……首长的亲笔题字!”小李公安又重复了一遍。
“哐啷!”“啪嗒!”
几声清脆的响声接连响起,是桌上的茶杯、钢笔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张国强手里的搪瓷缸子也“当啷”一声掉在水泥地上,他整个人都傻,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像一对铜铃。
“首长……墨宝……撕了?”张国强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大,说话都不利索。
他可是街道革委会的主任,政治敏感性比谁都强。
首长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的墨宝居然何等珍贵。
现在,居然有人敢撕毁?
还是在他管辖的地界上?
张国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窜到天灵盖,这要是真的,别说他这个小小的街道革委会主任,恐怕从上到下都得撸掉一层皮!这责任谁担得起?
“人呢?!刘海中呢?!黄智超呢?!”张国强猛地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
小李公安被他这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得一哆嗦:“钱……钱所长已经带人去现场控制局面,黄智超……黄智超把刘海中他们几个都打伤,当场制服。钱所长让我赶紧来通知革委会,请……请领导指示!”
“指示个屁!”张国强爆句粗口,他现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哪还顾得上什么指示,
“快!召集所有人!所有在办公室的人,都跟我去现场!不!马上去区革委会!不不不,我得亲自给区委罗书记打电话!这事儿……这事儿咱们街道兜不住!绝对兜不住!”
张国强手忙脚乱地冲向墙边的电话机,手指哆哆嗦嗦地好几次都拨不对号码盘上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