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小心翼翼的上前,颤抖着身体将月初挡在门口,偏头轻声喝道:“别看,是死人。”
说话间,还不忘挪动下脚步,将月初更严实的挡在身后的同时,给无邪留了个可供人挤过去的小缝。
黎簇给无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自己上前查看,接着说道:
“那什么,你说的向导不会就是这个人吧?这尸体恐怕都已经凉了,不如我们就走吧,”
无邪说什么来这里找向导,还说那向导多厉害多厉害,能带着他们找到沙漠里的水源,结果,刚走到门口,黎簇就看见挂在悬梁上面飘来荡去的尸体。
无邪说的向导,该不会就是这个家伙吧。
黎簇屏住了呼吸,还把手挡在了鼻子前面,生怕尸体周围有什么细菌病毒,也怕闻到什么尸臭味。
看起来怂唧唧的,不过心地倒是挺善良的,竟然还担心月初被吓到。
无邪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该夸赞黎簇这份没什么用的担当,还是该骂这人竟然会同情跟绑匪关系匪浅的人。
这不就跟那种随便给颗糖就能带走的小孩一样嘛,无邪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选了黎簇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了。
月初从黎簇身后暗戳戳的探出头,得益于她不错的视力,能够很明显的看到这个飘着上吊了的“尸体”脑袋上面的红蓝条,还有这人的呼吸幅度虽然很小,但是月初可不会看错。
这分明就是个活生生的人,什么死尸,这是欺负无邪背后没人了吗?聊都不聊一下,见面礼就是一具假死的尸体?
亏得无邪还在路上说,带了那个向导喜欢的酒,绝对能促成这次的合作,结果这人就这么回报无邪——让他在老朋友和想要教导的后辈面前丢脸?
月初抿了抿嘴唇,她实在有些偏心,对无邪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无邪仗着无三省的面子和潘子的帮助,在盗墓这个行当里横冲直撞的画面。
哪里能想到才过去十年,无邪办事情的时候,竟然还会遭遇别人的隐瞒和戏弄,那个人还不是无三省。
这种脚一撑就能落地的上吊,落月初眼里,简直算得上是一种欺凌,装模作样也不知道装的好一些。
以己度人,月初是个酷爱面子的人,要是有人让她这么丢人......
就像是自家毛孩子在自己没看见的地方受了伤,铲屎官想的绝不会是他这一次吃亏了,而是他在自己没看见的地方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亏。
月初从不认为一成不变就是好的。
但事实上,当她看见成熟的无邪之后,第一反应并不是之后下墓可以少一个需要看顾的人了。
而是一种涌上心头的陌生感,还夹杂着一点好像自己没有跟上时代的难过感。
虽然无邪并不是月初的责任,但是相处的时间长了,月初对无邪并不是全然的无动于衷。
他虽然在体术上比较弱,可是脑子却转的非常快,如果说向导是无邪看重的帮手,那无邪就是月初认可的帮手。
所以既然这个向导这么爱装死,不如就多睡一会儿吧,反正也不想活了。
月初攥了攥拳头,月突然就从黎簇的身后冲了出来,反正现在就他们三个人,哪怕无邪是想玩扮猪吃老虎这一套,也没必要一直伪装嘛。
一直装笨,万一真变傻了可就惨了。
“等等!”
无邪见月初的手都已经扶上伞柄了,连忙开口喊停,又着急的给黎簇打眼色,寄希望于黎簇能把月初给拦住。
这要是等月初把剑拔出来,那马日拉就真的要变成死尸,再也不用在房子里假装上吊躲事了。
沙漠里的天气又那么有特点,恐怕等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这人会直接变成人干挂在这里也说不准。
“马日拉,快醒醒,我们谈点事情,我给你带了好酒,你不会就这么看着美酒撒在地上吧,那可就太浪费了。”
无邪走到马日拉身边,从身上带的盒子里取出一瓶酒,打开瓶塞就怼到马日拉鼻子前面。
对马日拉这种不影响汪家、张家和九门大局的人才,无邪并不苛刻,甚至提前好几个月去宋代墓里挖了这家伙最喜欢的老糟烧出来,就是为了用利益暂时绑住向导。
哪怕是被小花吐槽没准喝了这酒,真能见到宋朝那些死人,还不如带些私酿给马日拉。
但无邪还是依着马日拉上次开出来的条件,把老糟烧给他带了过来。
虽然这件事从一开始,没准只是马日拉为难无邪的借口而已。
偏偏无邪在这件事上较起真来了,怕马日拉喝了这种没有任何生产资质的酒水出意外,无邪还专门自己尝了一些。
实在是辣嗓子一般的疼痛,后劲又是非常绵长的酒味。竟然还能喝,不得不说对于会喝酒的人来讲,马日拉是会享受的。
要找到这东西还是费了一番力气的,当然无邪也听从了谢雨臣的建议,带了些私酿的酒过来。
这是他没想到,这马日拉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要是他不拦住月初,这马日拉恐怕已经尸首分离了。
无邪想到这,忍不住摇了下头,示意黎簇将月初拦下来,也算是给月初找个能消遣的玩伴儿。
要是离开原定计划的路线太远,就算是吴邪,也是找不到沙漠中的水源的,所以马日拉还有利用价值。
“月初,我们不上前了吧,我看着是蛮阴森的,这大白天的一个死人穿白衣服在房梁上晃来晃去的......”
黎簇上前几步,跟像小孩儿说话一样去劝月初。简直是倒反天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