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向被称为严小魔的严随手捧长布条,久久不能回过味儿来。
脏孩儿赠送功法的行为打破了严随的认知,以至于他现在脑子里装满了问号,甚至连感谢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怎么,你不想要啊?”
脏孩儿见他迟迟不收起来,跟之前传给十三霸们的反应截然相反,脏孩儿还以为是严随见多识广资源优渥,看不上自己这样式寒酸的布条功法呢。
严随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打了个哆嗦,尽量平复这激动的情绪,道:“这功法……叫什么?”
脏孩儿耸肩道:“我不知道啊,别人给我的时候也没告诉我。”
严随深吸口气,将布条小心翼翼收进了自己怀中,并用承诺的口吻道:“你放心,这功法我自己学,绝不拓印、绝不外传。”
脏孩儿道:“随便吧,时间不多了,我们练球啊?”
“好!”
说罢,两人开始了针对性的蹴鞠特训。
这一次,严随对脏孩儿的特训就没了玩弄戏耍的意思,而是一板一眼地教给脏孩儿正确、高效的蹴鞠动作,看来功法布条的面子还是极大的。
作为罡门的开山祖师,脏孩儿的领悟能力自然是十分不俗的,在今天经过了严随的一番详细指点下,仅仅过去半个时辰,他就已经能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连续颠球上百次而不落了。
看着自己进步神速的显着效果,脏孩儿欣喜之余也更深刻感觉到,在传授技艺这方面,良师教导真是必不可少,所以趁着这一年的约定期限,他得想着法地让严长老多多给十三霸们讲课才行。
在脏孩儿初步掌握了平地颠球的技巧后,严随觉得这家伙的领悟能力的确不俗,便决定越过那些基础部分,直接来到武踢蹴鞠的对决环节。
他俩找了一块空地,摆出了之前孙胖子和王麻子在胡同里对决的架势。
“武踢开始之时先互传一次,是为礼敬。”
“传球两次之后,一直都是发球者先攻的规矩。”
严随一边给脏孩儿讲解详细的规则条目,一边轻松随意地颠着蹴鞠球。
脏孩儿想了想道:“所以就是你先传给我,然后我再传回去,等到你第二次踢球,这时候便可以对我发出进攻了?”
“没错。”
砰!
严随应了一声,然后直接将球踢向脏孩儿。
这开球一脚没用力,脏孩儿很轻松就将其接下,并用等同的力量踢回严随所在。
而当蹴鞠球落回严随身前三尺的刹那,严随轻轻一抬脚,那蹴鞠球就以惊人的速度弹了回来。
这样剧烈的速度、力量变化让脏孩儿暗暗一惊,差点没反应过来,急忙后撤两步,同时运行真气,用脚面卸去蹴鞠球五成力道,再狠狠一踢,又向严随攻去。
但刚刚将球踢出的脏孩儿却脸色骤变,因为就在他分神接球的那一瞬间,再看对面已经没了严随的身影。
而就在他心中刚刚生起讶异的同时,一道急促风声从侧面响起,脏孩儿陡然一惊,眼角发现严随的身影,可是他的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绷紧了半边身体,往这一面的肌肉中灌注真气,以作防御。
砰!
严随的速度太快,没等脏孩儿的真气防御成型,他的重腿就直接横扫了过来。
脏孩儿当场被踢飞好远,眼神中尽是懵然,似乎对刚才电光石火间发生的一切还很惊慌。
这也太快了,甚至脏孩儿此前掌握的那门卸力手段都用不出来。
“我输了。”
脏孩儿大大方方地承认,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丢脸的。
而赢了脏孩儿的严随也没半点喜色,脸上很是平静,像是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事。
“你知道为何会输么?”严随问道。
“是因我速度太慢吗?”
严随摇头道:“是因为你没有做到瞬间的瞻前顾后。”
“什么意思?”
严随徐徐解释,“你应该还记得前些天孙候跟王颜切磋之时,他们攻防之间的切换肯定都是留出一个提前量的,对吧?”
“他们进攻之时,已经想好了之后接招该如何防守,同时在防守之余,也已经在为下一次出手做铺垫。”
“因为将修士切磋融入到蹴鞠中时,两者就需要时刻保持平衡状态,一旦顾此失彼,就会给对手机会。”
“像你方才的应对,就是接球后没有提前进行接招的准备,所以分了神,被我轻而易举钻了空子。”
严随一针见血地分析出脏孩方才那短暂的对决经历,对于这样初学者所能遇见的问题,严随已经见过了太多。
脏孩儿回味着他的话,重重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刚才的确是顾前不顾后了,可是这蹴鞠球又不长在我身上,很难不因此分心啊。”
他不是没经历过需要一心二用的战斗,比如在出拳对敌的同时,暗自用巧劲卸去对方攻击力道,或是奔走之余,观察周边环境给自己创造有利条件等等。
但之前无论怎样,他需要操控的都是自己的身体,正所谓如臂使指,这种运用自己身体的自如感,是他在踢球的时候所掌握不到的。
因为蹴鞠一旦离体,就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他就会很自然而然地将其忽略,而一旦将精力过多集中在蹴鞠球上,他就会反而忽略自身的状态。
严随接着道:“所以这三天就需要不停地练,练到你对于蹴鞠做出下意识的反应,通过量变产生质变。”
“好,再来!”
脏孩儿郑重点头,给自己鼓气地轻喝一声,燃起熊熊斗志。
……
之后,直到日落之前,严随用各种方式将脏孩儿虐了个体无完肤。
脏孩儿已经记不清今天输了多少次,他只觉得今天最累的不是身体,反而是脑子,因为他在训练之时,一直都在高度集中精神,竭尽全力地尝试找到一心二用的平衡点。
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之后,脏孩儿整个人都懵懵的,他的眼前一片恍惚,脑海中不断闪现各种踢球、接球、接招的动作。
在夜幕降临后,严随干脆就住在了罡门小院,他要充分利用还剩下的最后两天,将脏孩儿训练成一个合格的蹴鞠人。
至于住的地方,严随肯定是不会和十三霸们挤在一起的,吴美怡也更不可能接纳除了掏裆男孩甄南崩之外的人,所以他顺理成章地住进了脏孩儿的那间屋子。
本想着趁着夜晚睡前的时间,也能复盘一下今天的特训经过,再传授一些蹴鞠小技巧给脏孩儿。
可是严随躺在床上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脏孩儿的身影,这让他有些着急。
回想这些天脏孩儿白天都自己一个人在山包后面,严随很是疑惑,当即起身出去寻找,要看看那家伙偷偷摸摸在干什么。
来到五谷轮回殿后面,严随看见拴着的驴傲天,随手把一个驴打滚塞进了驴嘴里,做了个手势示意它不要出声,自己则悄咪咪地继续往后面走。
没走多远,严随就发现脏孩儿盘膝而坐,沐浴在月光下吐纳修行。
刚想在心中赞扬一下罡子此人倒是勤奋刻苦,下一刻严随就惊觉不对劲,他眼中画面诚然是一副鼓舞人的勤勉场景,但脏孩儿出现的地方却有很大问题。
他娘的,谁家正经人修炼的时候守着粪坑啊?!
介是嘛毛病啊?
严随的心里狂飙家乡方言,脏孩儿本就不好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罡门虽然叫罡门,但也不能真的和肛门扯上关系啊!
“喂!你在干嘛呢!”
严随实在忍不住了,他冲着脏孩儿轻呼了一声,今天必须要问个明白。
那边的脏孩儿顿时浑身剧颤,当即打断了修行,一脸错愕地回头看来。
“你怎么还没睡?”
“你在这干嘛?”
“我修……修炼啊……”
“守着粑粑坑修炼?不臭吗?”
“我这……提神醒脑啊。”
“沃泥……你对自己太狠了!”
严随被脏孩儿的生猛折服,隔空给他点了一个大大的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