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厚重的紫檀木门无声滑开,一股沁人心脾的丹香混合着岁月沉淀的静谧气息扑面而来。林云紧随激动的黄长老踏入这黄家权力的核心——丹心阁。
阁内陈设简朴却透着无言的威严。黄德仁正端坐于一张巨大的阴沉木书案后,手握一卷古旧的丹经,眉头微蹙,似乎在推演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先是落在黄承恩长老身上,随即掠过,定格在林云脸上。
“拜见家主!”
“拜见黄家主!”
林云与黄承恩几乎同时躬身行礼。
黄德仁明显怔住了。他放下丹经,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在林云和黄长老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林云身上,眉头皱得更紧,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错愕与疑问。他完全没料到林云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由负责炼丹师招募的外事长老亲自带来。
黄承恩长老并未察觉家主与林云之间微妙的气氛,他此刻满心都是发现绝世天才的激动。见黄德仁只是看着林云没说话,他迫不及待地开口,声音因兴奋而略显高亢:
“家主!大喜事!天大的喜事啊!”他侧身让出林云,如同展示一件稀世珍宝,“这位是五行剑宗的林云小友!他刚刚通过了我们黄家最严格的炼丹师考验,其表现……简直是惊世骇俗!老夫做主,已将他擢升为我黄家高级炼丹师!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林小友他竟然……他竟然掌握了失传已久的空炼术!炼制聚灵丹、回春丹、龟息丹,三炉皆成,炉炉皆是极品!耗时不足常人的一半!此等天赋,此等技艺,实乃老夫平生仅见!故此不敢耽搁,立刻带他来拜见家主,此等奇才,当由家主亲自……”
“什么?!”黄德仁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打断黄承恩滔滔不绝的赞誉。他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林云,脸上写满了震惊,“林云?你……通过了丹师考验?还……还会空炼术?炼制出极品丹药?”每一个问题都带着强烈的冲击力,与他平日里的沉稳判若两人。这消息太过匪夷所思,完全颠覆了他对林云的认知。钱老看重他,难道不仅是因为他的背景和潜力,更因为这失传的丹道绝技?
林云感受到黄德仁目光中的惊涛骇浪,心中苦笑,知道必须解释清楚了。他微微躬身,带着歉意道:“黄家主,黄长老盛情,晚辈铭感五内。只是……晚辈其实并无意成为黄家的炼丹师。”
此言一出,丹心阁内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黄承恩长老脸上激动的红潮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愕然、不解,随即涌上一股被戏耍的怒意。他死死盯着林云,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着压抑的火气:“林小友!你此话何意?!既无意成为我黄家丹师,为何要参加我黄家耗费资源、极为严肃的炼丹考验?莫非是消遣老夫,消遣我黄家不成?!”他气息微凛,半步元婴的威压虽未完全释放,但阁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林云感受到黄长老的怒火和威压,压力骤增,连忙解释道:“黄长老息怒!晚辈绝无此意!实乃情非得已!晚辈确有要事,必须面见黄家主禀报!奈何……”他无奈地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晚辈身份低微,在门外便被阻拦,言明非请勿入,更无资格求见家主。正一筹莫展之际,恰闻三位道友谈及参加考验或有机会得见家主,晚辈这才……这才出此下策,想借考验之机,引起足够重视,得以面见黄家主。此乃无奈之举,绝非有意冒犯黄家规矩,更不敢消遣长老!晚辈在此向长老赔罪!”说完,林云再次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
黄承恩听完,脸色变幻不定。他看看一脸歉疚真诚的林云,又看看主位上神色莫测的黄德仁,心中的疑团更大了。这小子费尽心机只为见家主?而家主……似乎认识他?而且刚才那震惊的反应……黄承恩活了这么多年,立刻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他看向黄德仁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询问。
黄德仁脸上的震惊早已收起,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他深邃的目光在林云身上停留片刻,又扫了一眼憋着一肚子疑问的黄承恩,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不容置疑:“黄长老,辛苦你了。此事本家主已知晓,你先下去吧。本家主与这小家伙单独谈谈。”
黄承恩张了张嘴,满腹的疑问和刚才发现天才又被“抛弃”的复杂情绪堵在喉咙里。但家主之令,他不敢违抗。最终只能带着满心的不甘和浓浓的好奇,躬身应道:“是,家主。”他深深地看了林云一眼,眼神复杂难明,这才缓缓退出了丹心阁,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
阁内只剩下两人。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将气氛衬托得更加沉静,甚至有些压抑。
黄德仁没有立刻说话,他重新坐回宽大的座椅,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审视着林云。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丝玩味:
“呵,真没看出来啊,小家伙。”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不仅剑道天赋异禀,深得钱老青睐,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手惊世骇俗的炼丹术?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黄承恩如此失态,火急火燎地带你来见本家主,你在丹道上的造诣,恐怕远不止他刚才描述的那么简单。失传的空炼术……啧啧,连我黄家丹阁秘藏中都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你这手本事,放在这东荒大陆任何地方,都足以让那些所谓的丹道大师抢破头。”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这……莫非就是钱老如此看重你的真正原因?还是说,你身上还藏着本家主不知道的秘密?”
林云心中凛然,知道这位家主心思缜密,绝非易与之辈。他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苦笑道:“黄家主谬赞了。这空炼术不过是晚辈偶然所得的一点微末伎俩,侥幸练成,实在当不得‘惊世骇俗’四字。在黄家这等丹道圣地面前,更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晚辈此番所为,实属走投无路之下的莽撞之举,只为求见家主,绝无卖弄之心,更不敢奢望入黄家法眼。”
“微末伎俩?”黄德仁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你这‘微末伎俩’,可是让整个百草院都炸了锅。好了,废话少说。你如此大费周章,不惜暴露这手绝技也要见本家主,所为何事?总不会真是来求个黄家丹师之位吧?”他靠在椅背上,恢复了那份掌控一切的淡然,但眼神深处,对林云接下来要说的话,已然提起了十二分的重视。
林云深吸一口气,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挺直腰背,目光直视黄德仁,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说道:
“晚辈所求,是希望获得进入不久后即将开启的——试炼秘境的资格!”
“试炼秘境?!”
黄德仁脸上的淡然瞬间消失无踪!他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针尖刺到,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顿住!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瞬间弥漫整个丹心阁,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锁定林云,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要进试炼秘境?林云!本家主不知道钱老为何会将此等绝密提前告知于你!这绝非你现在的修为层次应该接触的东西!钱老难道没有告诉你吗?试炼秘境,凶险万分,绝非儿戏!其准入的最低门槛,是肉身与神魂强度必须双双达到金丹初期的境界!否则,你根本进不去,进去就是十死无生!”
他目光如电,上下扫视林云:“你半个月前离开钱老那里时,不过筑基后期!就算你天纵奇才,如今也仅仅是半步金丹!距离金丹初期的硬性要求,还差着天堑!这半步之差,便是生死之别!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进去?”
面对黄德仁骤然爆发的强大气势和冰冷的质问,林云感觉如同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但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缩,迎着对方的目光,沉声回应,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黄家主明鉴!晚辈深知秘境凶险,更清楚其准入的铁律——肉身与神魂,缺一不可,皆需金丹之基!晚辈今日既然敢站在这里,敢向家主提出此请,便是因为……”
他微微一顿,一股沉稳而内敛,却又无比坚实的气息自体内隐隐透出,那是肉身强大到一定程度产生的力场。同时,他眼中神光湛然,精神力虽未外放,却给人一种深邃如渊的感觉。
“晚辈已经具备了这两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