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修，为何要这么说？”
妙玉真君笑呵呵的看着他，似乎他这么一副囧态的模样很好笑一样。
“听说修了无念之道需要摒弃所有杂念，摒弃所有情欲，最终变得不像人，成为更亲近天道的道心之体，对吗？”
洛凌也是豁出去了，什么事情都敢往外问。
心里想着，要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惹的妙玉真君不高兴了，他大不了使用梦回春秋就是了。
“呵呵，你听谁说的？”
妙玉真君脸上笑容不变，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要生气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洛凌一咬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借着那一股子气还没有消，冲着她脱口道：
“您甭管我听谁说的，您就说是不是吧，如果是的话，会不会对仪君姐有影响！”
洛凌开始还有些担忧，但说着说着便顺畅起来，声音也渐渐变大，以至于听起来有些严厉，
“我知道，您可能会觉得反正你们都是同一个，另外一个消失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摒弃或是回归本我而已，但是……”
洛凌的情绪越来越大，
“但是，这真的很难让人接受，很难让我接受。
不只是我，就算是您自己，你扪心自问，把这么美好的自己摒弃掉，而去追求那所谓虚无缥缈的大道，真的值得吗？
让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真的值得吗？”
洛凌不知不觉中说了许多，有些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一杯清甜花茶润了润喉，这才又重新紧盯着她，想要听她的回答。
妙玉真君久久无言，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玉指捏着茶杯的动作同样顿在了那里。
“妙玉，不修好不好？”
洛凌见她不说话，终于是忍不住了，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上去便是牵住她的手。
不能强硬，那就只能这样了。
妙玉真君将手收回去，没让洛凌得逞，仔细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道：
“不修如何超脱？不修如何自在？”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失神，洛凌还是头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难道是不答应？
洛凌心中发紧。
“为何要超脱呢？就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好吗？”
妙玉真君缓缓摇头，
“非是我想，而是必须，你不超脱，别人便将你超度，你不自在，别人便让你不得自在！”
妙玉真君声音渐渐带着一丝冷意，
“你目光太浅，得到些许机缘，便以为未来道途一片坦荡，无需过多担忧，这是十分愚蠢的想法，等你达到与我一样的高度便能明白，每一分每一秒的懈怠，都是对生命的浪费！”
“可是您都已经是元婴后期了，难道……”
洛凌十分不甘心，想要开口辩解。
但立马被妙玉真君打断，
“元婴又如何，你可知我为何不离开无念宗，不离开衍玉峰？”
“为何，难道不是因为要闭关修无念之道？”
“闭关，呵呵！”
妙玉真君惨笑一声，笑得洛凌一阵揪心的难受。
“凌儿，我也便叫你凌儿吧，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分不清道不明，我也不想隐瞒你……
天云的那位不希望无念宗出现一个化神修士，其他宗门同样不希望，而我恰恰是无念宗数千年以来最有望化神的修士，也必须化神，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吧！”
必须化神，天云，指的是天云国吗？
还有其他宗门。
他们都是阻碍。
无念宗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平静。
不知为何。
洛凌突然又想起了上一世看到的妙玉真君，那种漠视一切的神情不说比起仪君姐，就是比起现在的妙玉真君也是相差甚远。
性格相差如此之大，真的仅仅只是因为道心之体吗？
恐怕不见得。
背后到底又发生了些……
洛凌张了张嘴，心疼的厉害，眼神不知不觉的就柔和了起来。
原来妙玉真君并没有他想的那样无拘无束。
平静的表面之下不知道承受到了多少压力。
然而若是要以仪君姐为代价，或者说以他的情欲为代价，洛凌又很难说服自己认同。
那怎么可能舍得认同。
怎么可能舍得那么好的仪君姐？
“真的没有其他什么办法吗？”
既然都说开了，洛凌也就没什么不好问的了。
“其他突破化神的办法。”
“有当然是有。”
妙玉真君情绪转变的很快，说完之后，情绪立马就稳定了下来，轻抿了一口茶。
“但是那样太慢了，我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十几载或者二十几载之内就会发生变数。”
十几二十年，洛凌沉默不语，跟他想象的差不多，上一世也是在二十几年之后才得知了妙玉真君突破化神的消息。
“呵呵，听起来挺长的是吧，二十几个春秋，足够凡人的小半辈子了，然对我等修士来说，却短暂的足够让人产生紧迫之感，逼着人必须往前走。”
“我必须在这紧迫的时间之内突破化神，而无念之道是唯一我能够想到的办法，没有其他。
尽管其中有太多的缺陷，但世事哪有圆满，缺憾才是常态。”
“凌儿，姐姐别无他法！”
妙玉真君语气说的很郑重，头一次自称姐姐，恍惚间洛凌仿佛看见了仪君姐站在自己面前，就这么温柔的扶着自己的脑袋，在他耳边喃喃轻语，似安慰，似抚慰。
但是听见了那一句别无他法。
洛凌脑子还是一阵的嗡嗡，心跳的厉害，真的别无他法吗？
他重活一世，还得到了逆天机缘，难道还要再面对一次这种生死离别的事情？
他怎么能够接受！
死也不会接受！
“我不接受，绝不接受这种事情！”
妙玉真君眼睛一眯，“凌儿，不要被情绪所影响！”
不要被情绪影响？
怎么可能不被影响！
洛凌越来越难受，难以接受。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对了，您刚才说无念之道有缺陷！”
洛凌抓着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渐亮，
“是不是无念之道没有缺陷就没问题了，就能够不牺牲情欲，不牺牲仪君姐也能够进入化神！”
“理论上应该是如此，不过……”
洛凌没有让她不过下去，抢声开口：
“是就行了，我应该可以试着修复一下！”
妙玉真君表情有些古怪，
“凌儿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仪君姐听话，把功法给我，我能，我能修复！”
洛凌也不称呼前辈和妙玉了，哗的一下站起来。
绕过面前的小案快步来到妙玉真君身边，行走间还磕碰了一下，碰得茶杯与茶壶伴随着茶水叮铃哐啷的撒了一地。
洛凌双手把住了她的香肩。
“仪君姐，给凌儿！”
伴随着妙玉真君那张美艳脸蛋映入瞳孔的是他那火热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