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啊，开玩笑也要有个度。”
“茗嫣她好歹也是一族老祖，被你这一吓唬，嘿，居然跑了。”
沙发上，裴临观端着茶水，本来是要对言君进行一番严词批斗的，结果说着说着嘴就歪了。
言君看了都好笑，摇摇头道。
“还不是她先前老找我事儿，不然我才懒得跟她多说。”
裴临观闻言摆了下手：“行了，一点小事，没必要多去计较，回头我跟茗嫣说说，她也不会再找你事了。”
说罢，他放下茶杯，神色稍微严肃起来。
“说吧，是有什么事？”
裴临观先前就发现了，言君到此还了资源却不走，坐在这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平静的表情下，却是一抹极其复杂的意味。
言君沉默着，没有说话。
裴临观静静等着。
许久后，太阳都落了下去，黑夜降临人间，外面渐渐刮起了寒风，霜雪将至。
言君这时看向窗外，看向那林立的高楼与万家灯火。
“老裴。”
他声音有些低。
“你有没有听过......那么一种情况。一个人，从一面去，直至尽头，越过边界，又一路向前，可却在走到另一个尽头时，却忽然发现，自己折返了回来，且这般过程，自己浑然不知。”
裴临观听完沉思片刻，旋即摇头。
“这我倒是没听过。”
说着，他挑起眉头，语气有些不善地问道：“怎么，在这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个话题？”
“......”
一阵无言，半晌言君站起身，笑道。
“只是忽然间有所疑惑，但一下又不知道该跟谁说，所以就在这多坐会罢了。”
他望着裴临观报以歉意道：“打扰裴真君了，我这就回去。”
说完，言君欲走。
但没走到门口，裴临观叫住他。
“等等。”
言君驻足，回过头：“裴真君还有事？”
裴临观将他上下打量，眯起眼道：“你小子有点不对劲。”
言君不动声色地耸耸肩：“年轻人嘛，时不时emo两下，不很正常？”
裴临观一听，顿时眉头皱起：“什么鬼衣啊某的，再讲些这种，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收拾你。”
“呃.....”
言君瞅着这个老古董，一阵语塞。
裴临观见他无言，也没了多说的兴趣。
“没话讲就算了，但记住，下回要再浪费老子时间，非抓你练两下不可。”
说罢，裴临观摆手一挥：“滚蛋吧。”
“得嘞。”言君嬉笑一拱手，转身便出门而去。
等门关上，外面没了动静，裴临观坐在沙发上，搓搓手指，忍不住有些感叹。
“啧，裴某修武至此，也算是不负韶华，如今居然都能叫至尊大人的夫君滚蛋了。”
“啧啧啧，如此一想，还真他娘的有些爽快......”
......
另一边。
东林小筑十九号。
言琪此刻窝在沙发角落，身上早已换成套粉色的圆领睡裙，蜷缩时裙摆上拉，一对光洁的小腿就这么露了出来。
也好在寒意透不进这座布有都天神煞阵的屋子，就算露出调皮的小脚丫，也不会感觉到冷。
不过言琪现在有些闷，脸颊也不知为何有些气血上涌，看上去红扑扑的。
她瞅着毫无动静的大门，郁闷地向清灵问起：“小宝贝，你说这臭弟弟咋就还没回来啊。”
清灵自发觉情况后，就跟她寸步不离，闻言替某人解释道：“或许夫君有事处理吧。”
清灵还是那副模样，青裙绣鞋，娴雅古典，配上那因平静而显得乖巧的小脸蛋，看着就让人有种想抱住嘬一口的冲动。
“就算有事也应该提前跟家里说一声啊，结果现在人看不见不说，连电话也打不通......哼，这个臭弟弟，看回来后，我不好好教训下他。”
言琪说着说着就有点气不过，当下扯过背后的抱枕摁在怀里，把它当成某人好一顿揍。
清灵瞅了两眼，静默半晌，目光又往上方瞟了眼。
其实言君已经回来了。
但谁也没告知。
他就坐在屋顶那座小阁楼里，就坐在窗棂上，半靠着身形，一手搭着膝盖，面朝星城的方向，无声寂然。
而此时下方。
言琪在发了一顿牢骚后，脸颊愈发红了些，看上去像是醉了一样。
当然她人是清晰的，只是状态有些不正常。
比如，会冲动一下子什么的。
于是乎......
“（哔——）！”
清灵一怔。
“你......”她扭过脑袋，目光迟疑地看着这个抱住自己的‘姐姐’：“怎又如此。”
言琪低着脑袋，额头抵在她肩头。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一下冲动，然后就这样了......”她声音低低的，有些迷茫，也有些羞怯。
清灵静默了小会，小嘴动了下，准备说点什么。
但这时。
“叮铃哐啷！”
一阵动静响起，两人纷纷侧首，看向厨房门口。
莫绾静静站在那，目光怔怔望着沙发上两人，手中保持着拿东西的姿势，可本该被拿着的锅铲，正掉落在地上。
“我刚刚......”她面色迟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是不是眼花了？”
言琪此时有点懵，没想到干点坏事还让小绾给瞧见了，这叫她以后怎么给人当‘姐姐’？
不行！
必须得解释！
言琪脑子转得飞快，嘴里就要扯出个理由来。
可清灵还快，闻声便点头。
“如你所见，并未眼花。”
言琪：！！！
莫绾愣住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原来琪姐......”她彷徨的语气轻声说着，慢慢低下头，又转回身，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给客厅里的两人。
那言琪见了哪里能等她把话说完？
“不是的小绾！你听姐姐解释！”她红着脸连忙喊道，甚至连拖鞋都顾不得穿，直接光脚踩在地板上，哒哒哒地就跑到莫绾旁边。
莫绾见她过来，却是偏开脑袋，小声哼哼：“我不听。”
“不听也得听！”言琪才不跟她讲道理，一把就勾住这位‘弟妹’的小蛮腰，照着对方那滑溜溜的小脸蛋，就是一记不可描述。
这下轮到莫绾怔住了。
“琪姐你......”
“哼哼，姐姐我这叫雨露均......哦不对，是一碗水端平！”言琪傲娇地仰起螓首，在心中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清灵望着那搞到一块的‘姐妹’，微微摇头，旋即不做打扰，起身去往楼上。
步无双一回来，就猫在房间里，至于在做什么，清灵知晓，但没阻止。
因为对方的情况和她不一样。
步无双是本体回来，虽然也修武，但本质还是仙灵，而自己，是先灵体分离，再化灵为人，期间又以武入道，忘却仙之一途，最终灵体合一时，已成定性。
可以说，她如今不在仙途，与步无双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嘎吱。”
小阁楼的木门被推开。
熟悉的身影仍然靠坐窗棂，可闻此声却并未看来。
见此，清灵迈步而入，行至言君身侧。
她静静注视着对方平静的侧脸，许久才轻声开口：“夫君又有心事了。”
言君没有反应。
清灵顿了下，又道：“何不同妾身说说，或许妾身能为夫君开解。”
言君还是没有反应。
清灵等了片刻，见人不说话，便不由问道：“夫君可是信不过妾身？”
言君仍然没有反应。
见此，清灵沉默下来，目光越过言君，眺望窗外那辽阔，但也并不辽阔的世界。
许久。
清灵收起目光，微微侧身。
可就在言君以为她要离开之际，清灵忽然伸出手，一下拽住言君的胳膊，并将其直接丢在地上！
“喂，小宝贝你......”言君人都懵了，躺在地上整个大脑都在嗡嗡响，嘴里更是下意识想说点啥。
可该说的时候不说，现在说却晚啦！
清灵不给他机会，抬起只穿着绣鞋的小脚，悬在那张帅气的脸上！
“不是，你等......！”
唰！
“呃.......！”
言君第二个等字还没喊完，嘴巴就歪了。
清灵倒是神色平静，就这么一脚踩着，不给那看似想挣扎，但实际根本没挣扎的人半点开口机会。
恰好这时，窗口起风了，吹起三千青丝，在夜空下翩翩起舞。而古典的仙子正低着眸，几缕光亮从远处来，照得她平静的脸庞，忽明忽暗。
“身为丈夫，不理妻子，这是不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