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汉子的哭声如同一道引信,酒馆二楼的木板突然发出吱呀声响,数十个身影从阴影中颤颤巍巍走出。
他们衣衫褴褛,脖颈处的蚀魂咒印泛着诡异的幽光,有人扶着墙壁艰难挪步,有人怀中还死死护着年幼的孩童。
\"求、求仙长救命......\"一个妇人踉跄着扑到陈一脚下,怀中婴儿因惊吓啼哭不止,\"我儿才三岁,他们说要挖心做药引......\"
话音未落便泣不成声。紧接着更多人涌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充斥着酒馆,有人展示着身上溃烂的伤口,有人颤抖着递出亲人的遗物,青石板上很快落满斑驳泪痕。
陈一望着这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百姓,灵霄剑剧烈震颤,剑鸣声中竟隐隐带着悲戚。
他抬手释放出柔和的灵力光芒,温暖的青光拂过众人咒印,所到之处黑气如冰雪消融。\"诸位放心,\"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震得十二座青铜古钟齐声共鸣,\"玄冰阁的恶行,今日便要终结。\"
“你们可知这玄冰阁在哪里?”陈一目光如炬,扫过围在身旁的众人,灵霄剑在他身后嗡嗡作响,剑身的青光将墙面照得忽明忽暗。
“在、在镇北的寒霜岭!”独眼汉子声音发颤,抬手指向西北方,“那里原本是片荒山,可突然就竖起了巨大的冰墙,透着股刺骨的寒意。
冰墙里时不时传来惨叫声,还有幽蓝色的光……”他说到这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我亲眼看见他们把人从后山的密道拖进去,进去的人,就再也没出来过……”
“仙长,那寒霜岭终年被迷雾笼罩,常人根本无法靠近。”一个老者拄着拐杖,艰难地开口,“而且冰墙周围布满了机关和符咒,贸然靠近,怕是凶多吉少。”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恐惧,“我的孙子,一个月前被他们抓走了,还请仙长救救我的孙子……”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啜泣声,一个妇人哭着喊道:“仙长,求求您救救我们的孩子!他们还那么小,不能就这么死在那魔窟里啊!”
她怀中的婴儿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悲伤,也跟着啼哭起来,哭声在寂静的酒馆里回荡,令人心碎。
陈一猛地将灵霄剑插入地板,剑身震颤出的青光瞬间照亮整个酒馆。
他周身腾起金色灵力漩涡,十二座青铜古钟虚影悬浮空中,符文光芒如烈日般耀眼:\"我昆仑仙宫立道除魔,便是为此而来!\"声如惊雷炸响,震得酒馆梁柱簌簌落灰。
人群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哭喊。独眼汉子颤抖着抓住陈一的衣袖,浑浊的泪水砸在青石板上:\"太好了!太好了!仙长终于来了!\"
那个抱着婴儿的妇人跪地叩首,额头撞出闷响:\"昆仑仙宫显灵了!我儿有救了!\"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谢天谢地\"与啜泣声交织,有人扯下颈间褪色的护身符,有人捧着亲人遗物长跪不起。
…………
而在玄冰阁深处,寒玉铺就的议事厅内寒气凝结成霜。
八角冰柱上悬浮的幽蓝魂火突然剧烈摇曳,白发老者猛然拍碎手边玉案,飞溅的冰晶在地面炸开蛛网般的裂痕:\"来人!\"
一男子如鬼魅般从冰墙阴影中现身,单膝跪地时带起一阵霜雾:\"师尊。\"
\"庆宁,鹿茸回来了吗?\"老者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腰间冰魄令牌,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回禀师尊,\"庆宁额间沁出冷汗,在冷空气中凝成冰珠,\"师兄已失联三日,随行的赵、孙两位师兄也音信全无。\"
话音未落,厅门轰然炸裂,冰晶飞溅中,一名青衣弟子踉跄着撞入。他衣襟染血,怀中护着的檀木匣在剧烈颤抖:\"师尊!大事不好了!\"
老者周身寒气暴涨,悬浮的魂火瞬间转为血红:\"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无形威压如实质般笼罩全场,冰柱上的符咒滋滋作响。
青衣弟子喉间涌上腥甜,仍死死抱紧木匣:\"鹿茸师兄...还有赵、孙两位师兄的命牌...都碎了!\"
他颤抖着打开匣子,三块刻有玄冰阁徽记的玉牌早已化为齑粉,唯有残留的灵力在冰面上映出扭曲的血色符文。
\"你说什么?!\"老者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弟子面前。刺骨寒意掠过弟子脖颈,他颈间皮肤迅速结霜,\"再敢胡言乱语,本尊将你炼作冰魂!\"
\"弟子...不敢欺瞒...\"青年弟子咳出带冰渣的鲜血,指着玉匣残骸,\"方才守阁弟子亲眼所见,三块命牌同时爆裂...还、还伴有昆仑仙宫的剑气波动!\"
嗡——
老者腰间的冰魄令牌突然发出尖锐鸣响,议事厅穹顶的寒冰阵纹同时亮起。
整座阁楼剧烈震颤,远处传来隐隐的钟鸣声,混着某种古老阵法启动的嗡鸣,在寒夜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