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婷婷看着此时的花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了？”
花予沉默不语，一行血泪从她眼角缓缓滑落。
叶婷婷想上前询问，花予却语气冰冷地说道：“别过来。”
霎时间，叶婷婷便感觉一道无形的墙拦在两人面前。
若她还有半步星辰境地实力，轻易就能破开，但如今，她只有生命二阶。
只见花予的指尖迸发出血雾。
在空中展开猩红的帷幕。
叶婷婷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瞳孔一缩。
那是前世大灾变两百八十年后人类要塞崩塌的夜晚，浑身是伤的叶婷婷单膝跪地，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南宫月。
“答应我……”
南宫月用她那染血的手将薪火大剑放到了叶婷婷的手中，“守住人类的薪火……”
叶婷婷嘴唇微微颤抖，“花予……你。”
血色帷幕突然分裂成千万道丝线，映照出更多画面：带着残余部队凯旋归来的叶婷婷被民众用石块砸中额头；庆功宴上发现同僚在酒杯下毒；议政厅里看着皇甫青当众展示她和花予往来的照片。
“这就是你要守护的东西？”
花予的声音裹着血气，银发在能量激荡中漂浮如焰，“那些蝼蚁甚至不敢直面异族，只会把刀剑对准保护他们的人。”
叶婷婷的琥珀色眼眸倒映着血幕中的自己——那夜她提着滴血的剑站在议政殿，脚下躺着十二名构陷她的人类高层。
月光从破碎的穹顶照进来，为她的黑甲镀上寒霜。
之后法洛尔为她据理力争，最后判决的结果，她放下了薪火大剑，被人类联邦放逐了。
“我守护的不是他们。”
叶婷婷突然伸手穿透血幕，画面在她指尖碎成星火，“是西境雪原上为救我而引爆晶核的东方璇，是东海岸用身体堵住缺口的夜不归……”
她声音颤抖地说道：“是他们用命换来的，让人类重新选择未来的机会。”
花予周身的血雾突然凝成长剑，剑尖抵住叶婷婷咽喉：“所以你那时你又选择在黎明离开！明明是他们抛弃了你！
将你放逐，你也说好了要跟我走！就因为那个神棍的三言两语，你就又回去了！”
血幕炸开成漫天红雨，显现出她们在战场对决的最终画面——叶婷婷的剑锋偏转三寸，却还是刺穿了花予的左肩。
“你明明能杀我。”花予的泪珠混入血雨，“那样我或许就解脱了。”
“不！我从没想过杀你！当时我只是想尽快结束那一切，战争结束后，我们依旧可以……”
然而叶婷婷话还没说完。
空间裂缝在花予身后张开，她朝着叶婷婷惨淡一笑：“我们都在囚笼中。”
她后退着融入虚空，“你活在战友的遗愿里，我困在那个放学后的下午。”
当最后一丝银发消失时，数朵纯白之花从虚空中飘落。
其中一朵落在了叶婷婷的掌心之中，每片花瓣都流转着银色纹路，像是把破碎的月光缝进了血色里。
叶婷婷呆愣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予离开。
“花予！婷婷！”
花见月立刻跑了过来，她感知到花予的气息突然消失了。
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叶婷婷，花见月立刻跑到叶婷婷跟前将她扶起来，“婷婷，你没事吧？”
她看着叶婷婷这副模样，心中不由懊悔。
自从她将那人的遗愿交给花予之后，花予的状态就一直不对劲。
问她发生什么了，她也不说。
花见月和花小婉见状也只能干着急。
而后花见月便将先前的事跟叶婷婷说。
“抱歉啊，婷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花见月神情愧疚地说道。
叶婷婷缓缓摇头，神情哀伤地说道：“姐姐，不怪你，是过去我造成的因，如今结这个果，也是我应得的。”
花小婉听到这话，连忙说道：“叶姨，你别伤心，小姨……可能是误会了吧，那么多事都经历过来了，大家冷静一下好好聊聊，没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
叶婷婷抿了抿唇，而后自嘲一笑，“没有误会，她只是在生我的气。”
而后叶婷婷在花见月的搀扶之下，缓缓站起了身。
花见月问道：“你知道花予去哪了吗？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她找回来。”
叶婷婷思索了片刻，“我大概知道她会去哪？”
“哪里？”
花小婉问道。
“名雁城呗。”
叶婷婷无奈地说道。
花小婉立刻明白了叶婷婷的意思。
“那叶姨，我护送你去吧。”
花小婉说道。
这处陨石碎片的意识虽然被消灭了，但是花见月此刻依旧虚弱，还需要一段时间去吸收这里的能量。
而花镜明之前受了重伤，虽然人还活着，但也需要一段时间疗养。
如今叶婷婷刚刚轮回，实力还没完全恢复。
叶婷婷微微点头，“那就麻烦小婉了。”
花小婉微微一笑，“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嘛，我们现在出发吗？”
叶婷婷却看了眼花见月。
毕竟花小婉和花见月才刚重逢。
花见月自然也看出了叶婷婷的想法，“没事的，婷婷，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解开花予的心结吧。”
“嗯。”
而后花小婉和叶婷婷便来到了名雁城。
两人站在异空间的结界前，却发现怎么也进不去。
“小姨这是……”
花小婉尝试解开结界，却发现之前花予教给自己的方法似乎不管用。
花小婉无奈地看向叶婷婷。
看样子花予正在生闷气。
叶婷婷站在结界前，掌心贴在那道猩红色的光幕上。
曾经能轻易撕开裂隙的手，如今连最基础的能量波动都激不起。
叶婷婷眼中闪过一丝狠劲，她强行向前用自己的身体去强行突破结界。
然而不出意料被弹开了。
“咳……”
她突然咳出一口血，这是强行突破结界的反噬。
血珠溅在结界上，竟让光幕裂开一道缝隙
叶婷婷见状，不由心中一喜——花予终究不舍得完全拒绝她的血。
在花小婉地搀扶下，她朝结界走去。
然而花小婉却被阻拦在了结界之外。
花小婉看向叶婷婷，叶婷婷轻笑一声，“送到这就行了，小婉。”
花小婉叹了口气，接着对结界之中大喊道：“小姨！你别太过了！叶姨现在刚刚轮回，你要是下手一重，她真的会死的！”
叶婷婷轻笑一声，而后步入了异空间。
踏入异空间的瞬间，血色荆棘从地底暴起。
尖刺穿透她的小腿，叶婷婷踉跄着扶住岩壁。
这不是防御机制，而是直击灵魂的诘问：
“当年在黎明前离去，可曾想过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