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们是由我亲自筛选出来的‘样本’，你们不用面对杂乱的血腥，不用被炎魔拖着在火堆上烤，不会像那些人类士兵一样，被血魔掏空身体。”
“更不会被那些野蛮的绿皮矮子当成生育工具。”
她语调轻缓：“你们，只要听话，就能成为我的‘家奴’。”
房间一片死寂。
莉希娅微微一笑：“家奴不丢人。”
“你们会有饭吃，有衣穿，有床睡。你们的职责是为我服务，洗衣、擦鞋、做记录、打扫房间。”
她缓缓走回沙发，双腿交叠坐下，语气仿佛在发布某种福利政策：
“甚至，如果你们某一个人表现特别出色……”
“我会考虑让你成为‘宠物’。”
“甚至将你们升格成和我一样的存在。长生不死！”
她说这话的时候，顾婉儿正跪坐在她面前，听得脸色泛红，呼吸急促，眼神近乎狂热。
“宠物可不一样。”莉希娅继续道，“宠物有名字、有首饰、有权利向主人撒娇，甚至可以陪着主人出征，就像今天的你们，也许会陪我一起，见证整个城市燃烧的过程。”
她的声音柔软，像春风拂面。
但落在这些人耳里，却如同死亡低语。
“你们明白了吗？”
她睫毛轻颤，笑容浅淡，却压得所有人背脊发冷。
“人类已经没有退路。”
“听话，就能活。”
“表现好，还能过得体面。”
“谁要是再大声喧哗、试图逃跑、试图反抗，那你们的下场……”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了眼桌上的空盘子。
那一眼就足够了。
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片刻之后，第一个声音在角落响起。
“我明白了，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是程一鸣。
他声音颤抖，但却很快。他怕再慢一秒，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肉片”。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声音也陆续响起。
“我也是，我不会反抗……”
“我……愿意效忠……”
“请大人放心，我们都不会乱来……”
这些声音小心翼翼，断断续续，却也渐渐连成一片。
没有人喊得太响，没有人敢抬头直视。
他们的姿态各异，有人点头如捣蒜，有人身体蜷缩，但无一例外地低下了头。
他们不是在服从。
而是在求活。
寄人篱下，已无尊严可谈。
哪怕嘴里喊着“忠诚”，心中却未必不恨，但那恨意已软弱不堪，根本不足以对抗眼前这个优雅却恐怖的存在。
莉希娅看着他们，不再多言。
她已经听够了。
她要的，不是他们真正的忠心，而是眼下的安静、可控，以及“利用价值”。
他们活着的唯一意义，是听话——仅此而已。
沙发旁的顾婉儿此刻早已跪伏在地，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眼神中满是得意与敬畏的混合。
她享受这一刻的寂静。
她听着这些本该跟自己平等、甚至曾高她一阶的人类，一个个在莉希娅面前俯首称臣，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快感。
她不是俘虏。
她是仆从。
她不是受害者。
她是莉希娅最早的“家人”。
她不需要说话，只需要低头，就能稳坐他们之上。
这种感觉，她不想再失去。
.........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过去。
地下防空洞内的照明系统维持着恒定的亮度，日夜难辨。三天，五天，甚至更久——没有人知道自己在这里度过了多少时间，只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的线，紧绷、焦躁、不安。
但有一样东西，人们始终紧紧握着。
手机。
无论在哪个生活区、医疗区、公共娱乐区，还是补给站、睡眠舱，几乎每一个人，都保持着手机不离身的状态。
有人看新闻，有人刷社交平台，有人进了各类群聊、关注战况播报。
雪儿。
蓝星顶流、全民偶像、也是如今最前线的战斗成员。
她的账号“@雪儿”每天都更新动态，有时候是一段简单的语音，有时候是一条平静的文字。
“@雪儿发布新消息了！！”
有人喊了一句，声音不大，但立刻引来周围不少人抬头、靠近、靠拢。
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手机，从孩子、青年到老人，每一个，几乎都不曾放下。
在防空洞这个封闭压抑的巨大空间中，“互联网”成了最宝贵的东西。
信号很好，网络稳定，这是联邦优先保证的底线。
而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还能刷到“她”的动态，就说明地表——还在。
雪儿，蓝星最耀眼的凡者之一。
也是普通人唯一能直连的那道“光”。
此刻，她的账号正在更新：
【雪儿：大家好，我是雪儿。】
【目前魔族尚未正式降临，空间门仍处于未完全状态。】
【不过根据前线检测与磁场扰动综合判断，欧洲区域出现裂口的可能性最高。】
【请在欧洲区域的民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防空洞内部目前是最安全的。只要不主动暴露、离开系统覆盖区域，不会有危险。】
【前期可能会出现震感、温差或部分设施跳闸等现象，这属于正常波动，请不要恐慌。】
【我们的任务，是守住每一道门，保护每一个人。】
【我会每天更新，大家记得吃饭、喝水、保持好心情。】
【别关掉手机，我们都在。】
消息刚发完，点赞量瞬间暴涨。
留言区也迅速刷满：
【@安安别怕：姐姐……我怕……我妈都哭了……】
【@某莱士战士：谢谢你，雪儿，我们还在英国……我们会听话的！】
【@顾小小：你也要平安啊，别太冲在前面……求你。】
【@花开富贵：就靠你们了，保重！】
b区的通道口有志愿者在广播：“请不要信谣，不造谣，官方信息以防指、以@雪儿账号发布为准。”
但大家几乎不用广播提醒。
他们一直都盯着那个名字。
欧洲...
某个防空洞内。
b21层。
“她说‘震动是正常的’……你们不觉得这句话很奇怪吗？”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休息区的小广场中央，声音不高，却成功吸引了不少目光。
“我告诉你，我老婆看完这条视频，整个人都瘫了。‘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惊慌’？这些话……根本就不是在安慰！这是在暗示，事情真的发生了！”
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
“你是说，她说的那些‘震感’其实是……？”
“还用说？当然是要扔核弹！你看看前几条——什么‘空间门’、‘不稳定磁场’，听起来都像是那种大型武器部署前的遮掩用词。”
“可官方没说要对欧洲动用核弹……”
“她就是官方啊！她就是嘴巴啊！你们忘了？她不只是个歌手，她是现役超凡战斗人员！你以为她在唱歌？她在发公告！”
另一边，有人抱着孩子，声音发颤地说：“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就在这下面啊……上面要是炸了，下面还能活吗？”
“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你知道什么叫核弹？就算炸不到这儿，辐射总能飘下来吧？谁敢保证那些墙真能挡得住？！”
“我家就住入口隔壁，要是那些怪物真找过来，咱们不是活埋在这了？”
某个角落传来一声干笑：“也许……这根本就不是庇护所，是坟墓。”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火药桶。
短短几分钟，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越来越激烈，情绪也迅速走向失控。
“我们是不是该逃出去？”
“逃？逃去哪？外面根本不能走！”
“那就给官方施压！至少要个解释！你看看那些消息，什么都没说清楚！”
“要是早知道是‘震感’和核弹，我早就不选欧洲了！”
有人情绪激动地推倒了候诊排队的护栏，还有人跑去拍打通往更下层的安全门口，大喊：“让我们下去！我们要转移！”
那一刻，b21层的灯光忽然闪了几下。
机械广播立刻响起：“请保持秩序，重复一遍一切仍在正常状态。请配合管理。”
但广播毫无作用。
人潮开始向公共通道拥挤，越来越多的人喊话、吵闹，护卫员试图维持秩序，却被推得节节后退。
“他们一定知道更多的事情！”一个女人尖叫，“他们肯定知道那些怪物会从哪儿下来！”
“防线要是被突破，咱们都得死！”
混乱正在扩大。
就在此时，电梯井方向传来一道金属撞击声。
厚重的合金安全门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联邦士兵冲入现场，整齐划一地列队横截在走廊正中央。
枪口没有抬起，但那一身防爆装甲和冷静到近乎机械的目光，瞬间让整条通道安静了下来。
带队军官走到人群前方，沉声道：“刚刚收到命令，欧洲防区目前一切稳定。”
“就算是真的丢核弹，你们每一个人，在这里都将安全活下来，只要你不乱动。”
“外面确实在准备投射战术级打击武器，但全部按地下安全标准规划。地面爆炸，不会影响地下三百米以下区域。”
“并且核弹又不是朝着我们丢的。”
“所以各位！”
“安静点，别给自己找麻烦。”
没人敢动了。
“你们不是炮灰，也不是弃子。”
“你们是国家的储备人口，是种子，是重建计划的一部分。”
“如果你们自己先乱了，那才是真的白死。”
一阵沉默后，人群终于开始缓缓退开，跌坐地上的母亲搂紧了怀里的孩子，男人们彼此交换目光，不再大声吵嚷。
“唉……”
有人低声叹了口气，走回原本的宿舍舱位，把门拉上，像是要把不安也一并关进去。
比利时西南边境，第七军团临时指挥点。
这片营地原本是本地一个机械化步兵旅的驻地，如今却已变成一座临时过渡站，重型运输机和装甲车辆整齐列队，机库内士兵交替登车，不断接收撤离指令。
营区上空时不时掠过一架无人机，扫描、巡视、归档，精准到每一秒的调动细节。
“磁场异常区域全员转移完毕。”作战参谋在通讯终端前报告，“核弹已布设，预计启动装填流程需八分钟。”
副指挥官应声确认：“最后一批人员即刻脱离火控覆盖带。”
士兵们没有喧哗，也没有大喊口号。他们背着装备，依照编号登车、调位、发令，如同一台台精密的机器。
但每个人的眼神都不一样。
在踏入运输舱前，几乎每一个士兵都会抬头望一眼远方那座城市。
曾经熟悉、热闹、生活过的地方。
那是他们曾在其中上学、恋爱、结婚、喝酒、吵架、跌倒再站起来的土地。那是他们青春的起点，也是他们记忆最深的角落。
现在——它成了“魔族疑似降临点”。
也是他们即将亲手“投弹”清洗的目标。
“这是命令。”
每个人都明白这点。
但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有个上等兵上车前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爸的酒馆就在那条街后面，妈的，真要炸啊。”
旁边的排长瞥了他一眼，没劝，只是咧嘴一笑：“你爸要是知道你手里这枚能干掉一堆怪物的玩意，估计得请你喝三年。”
有人低头点烟，点着后却没抽，只是盯着烟头发了会儿呆。
“你说那玩意一炸……城还剩点啥？”
“墙都不剩。”
“人呢？”
“都撤光了。”
“怪物呢？”
“就等着收第一波礼。”
这句一出口，士兵们终于笑了，笑声不大，却真切。
那是那种士兵间才能听懂的黑色幽默——
当你不能保住土地时，就把它烧成对敌人最锋利的一把刀。
“妈的，这下他们魔族一来，就得先嗦上一口地狱蘑菇汤。”
“欢迎礼包，核弹两枚，一空爆一深埋，外加城市地图一份，精准标记着‘吃人地点’。”
“祝他们胃口好。”
“吃得多，死得快。”
有人笑着拍了拍车厢的外壁：“搞快点，把我老家那块也炸了，我就放心了。”
“怎么？你是怕怪物抢你家冰箱？”
“我是怕他们先吃了我表妹。”
笑声再次响起，虽然略显荒诞，却让压抑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士兵们知道自己即将离开这片城市，也许以后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