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过来。”
骆行善意识到了,玲玉不会放过自己。
声音颤抖,吓尿了。
“老爷怕什么?是觉得现在玲玉,不美了吗?”
玲玉歪着一颗狰狞的脑袋,舌头掉到了下颌,龇着一口森白的牙齿,吐着冰凉的气息。
分明是温柔的语气,却仿佛分分钟要把骆行善剥皮拆骨吃掉一样。
“美,美。你美若天仙。”
骆行善哪敢说玲玉不美?
就怕玲玉一个不高兴给他头拧下来。
只能顺着玲玉的话说了。
“那玲玉就一直跟着老爷了,谢谢老爷垂爱,玲玉就知道老爷心中有我。”
玲玉语气忽然兴奋起来,双手直接攀住骆行善的肩膀,就像一块冰坨子。
冰凉刺骨。
骆行善身子一僵。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老爷怎么不回答我?”
玲玉继续追问。
“我......我说,我说你不美,你很丑,你能不能不要缠着我?”
骆行善换了口风。
分明在呵斥,却又像极了在求饶。
他么的能不能放过他?
人又不是他杀的。
他何其无辜啊?
谁知,这番话反倒是激怒了玲玉。
“老爷说我不美?既然嫌弃,那玲玉只好挖掉老爷的双眼,这样老爷就不用再看到玲玉了。”
惨白的手指,瞬间勾住了骆行善的眼眶。
只差一点点,就能挖出他的眼珠子。
眼眶裂开流出了粘稠的鲜血。
骆行善失声痛哭。
急剧的打击和痛苦之下,骆行善近乎被吓得晕过去。
但身体整个被玲玉缠住,他就连晕过去都成了奢望。
“不要,不要啊。玲玉你放过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去找姚水心吧。”
骆行善在地上磕头。
事到如今,只能把所有过错都推给那个女人了。
不过他本来也没说错。
提出要把玲玉赶走的,本来就是姚水心。
这么多年对玲玉母女俩百般折磨的,也是姚水心。
他做了什么?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凭什么找上他?
他理应是最无辜的那个啊。
玲玉不能这么是非不分。
这么一想,骆行善腰板也直起来了。
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没有错。
错的都是别人。
“哈哈哈哈哈哈,老爷认为自己没有错是吗?”
玲玉凄厉的笑声响起,外面却是阴风阵阵。
吹得柴房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更加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呜呜呜的风声,就像玲玉的哭嚎一样。
“当年分明是老爷酒后乱性,强要了奴婢,事后为怕夫人找麻烦,便把所有过错都推给了我,说是玲玉勾引您的。”
“这么多年以来,奴婢过的日子都不是人过的,您却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
“你对我的苦难视而不见。”
“如今将玲玉逼死。”
“那玲玉就可以不离开骆家啦,当鬼,也要生生世世呆在骆家,当骆家的鬼,老爷不开心吗?”
玲玉倒着的脑袋,贴在了骆行善的脸上。
“我,我没有,是误会,都是误会......”
骆行善抖得跟筛糠似的。
只能徒劳地狡辩着。
“没有误会,玲玉一定要跟着老爷,直到老爷死的那天。”
玲玉手指已经摁住了骆行善的眼珠子。
只要轻轻一下。
骆行善的眼珠子就会爆掉。
不要......
下一秒,玲玉的手指直直插进了两颗眼珠。
“啊啊啊啊!”
骆行善惨叫着从床上坐起来。
双手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眼睛。
是梦,原来是梦。
骆行善惊魂未定地长舒一口气。
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都被冷汗浸湿了。
等等,好像不只是冷汗,还有一股尿骚味。
骆行善掀开被子一看,脸当即就绿了。
堂堂骆家未来的家主,居然他么的尿床了!!!!
这传出去脸还往哪搁啊?
想起自己身边还躺着个女人。
骆行善下意识想着先把女人赶走。
“起来,滚出去。”
他推了推拱起的被子。
但里面的人毫无反应。
骆行善忍不住又推了推,最后掀开了被子。
却当即被吓得掉在了床底下。
那女人脸色铁青,双目圆睁,瞳孔里灰蒙蒙的一片,嘴巴也大大张着。
像是被活生生吓死了。
“来人,快点来人。”
骆行善大喊。
很快就有人来把床上的尸体处理了。
骆行善心里还是觉得不安,得去柴房看看。
结果一去吧,就看到玲玉的尸体直愣愣地挂在房梁之上。
且那个位置,正好就是梦里看到的位置。
圆凳被踢翻了。
双脚无意识摆动,一只脚上的鞋子半挂着。
舌头掉到了下颌,两眼圆鼓鼓睁着,里面都是血丝。
骆行善进去的时候,尸体正好看着门口。
仿佛在阴森森地柴房里,盯着骆行善一般。
骆行善脑袋一阵晕眩,身体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玲玉,竟然真的上吊了。
“把尸体处理掉,记住,一定要处理干净,别让外人发现。”
他惊魂未定地吩咐完,赶紧去看骆老爷子了。
也不知道老爷子啥时候要醒过来。
他总感觉骆家要出大乱子了。
突然暴毙的枕边人,以及悬梁自尽的玲玉,好像是在透露一个信号。
骆家的劫难真的要来了。
可是老爷子还是昏迷不醒。
大夫说恐怕明日会醒。
骆行善也没办法。
他只觉得头疼,另外还有秋然那丫头来了癸水的事情。
若是秋然丫头不行,那......
罢了,看今天能不能把那臭道士请来吧。
若是找来了,请那道士出出主意看怎么办,顺便给骆家驱驱邪,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赶走。
骆家百分百被什么脏东西缠住了。
若是再不处理,他今晚只怕都睡不安生。
这时,又有下人来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得得得,你慢点说,你才不好了。”
骆行善拿着扇子不断扇风,心里只觉得异常烦躁。
偏生这个时候还有人撞枪口上。
“对不起,老爷,是奴才说错话了。”
下人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说,出什么事了?”
下人闻言,咽了咽口水,满脸的惊恐。
“是,是偏院出事了。”
偏院?那不是秋然那丫头住的地方吗?
“何事?”骆行善赶紧问道。
“昨晚你安排去照顾秋然小姐的两个丫鬟,今早本人发现暴毙于房门口,脑袋被硬生生地拧断了啊。”
下人似乎不敢回想自己先前看到的场景,只跪在地上一口气迅速说了出来。
晚了一秒都怕自己再回想起那个场景。
“你说什么?”
骆行善的扇子掉在了地上。
就连......偏院的两个丫鬟都死了?
还是被硬生生拧断了脖子。
要不要这么离谱?
这到底是谁干的?
他断然不相信吴秋秋能做这些。
既然没有人潜入骆家,那就只能是......鬼了。
想到这里,骆行善打了个哆嗦。
忍不住原地转了两圈,目光跟着看了一大圈。
总觉得在看不见的角落,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
不......
“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夫人刚刚被雁啄瞎了一只眼睛。”
有人下人跑来气喘吁吁地禀告。
骆行善刹那间觉得天旋地转。
这一切一定不是巧合。
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推动这一切。
骆家的灾难要开始了。
毕竟是夫妻。
他还是去看望了姚水心。
骆雪然正陪伴在侧。
骆行善到了的时候,姚水心已经醒了过来。
躺在床上,一只眼睛包着纱布。
而那洁白的纱布,此时已经隐隐渗出了血迹。
从姚水心的另外一只眼睛,却发现她呆愣地盯着蚊帐,眸中还有残留的惊恐。
一动不动。
“爹,你来了。”骆雪然站起身打招呼。
“老爷,我看到了,那大雁,它长着一张人脸。”
姚水心慢慢回神,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相当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