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义平时很少跟倪大妈接触,这一次,他终于领教了她的厉害。只好双手一摊,笑道:
“都不听我的,我,我不管了。”
他说罢,睃一眼耿毕崇,靠墙角装晕了。
“啪、啪、啪”,耿毕崇领会了肖哥的意思,拿起酱油瓶,像扔手榴弹,砸向街心:
“你去不去?搬弄是非,要出人命了。娄小凤要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跟你没完。”
肖秉义干呕几声,好像舒服点了。坐街边点根烟,吞云吐雾。
耿毕崇情绪越来越激动,双手举起柜台上一个大罐子,就要砸向街心。
倪大妈急了:
“耿经理啊,你疯了吗?我啥时候搬弄是非了?我靠小店维持生计,你这不是要我命吗?行,我跟你去,我倒看看谁乱嚼舌头。快嘴嫂,你替我看一会儿店。”
军管会这边,任国粗陪着陈明高、娄小凤,站那儿等证人。
他暗暗叫苦,这叫什么事啊?军管会警官调戏妇女,那还得了?朱大明应该出面啊,他人呢?
陈明高非常疑惑,八竿子打不着边的绯闻,怎么落到自己头上了?他问娄小凤:
“娄老板,我俩有没有事,你最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俩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啥时候调戏了你呀?”
娄小凤苦着脸说:
“都怪耿毕崇猪脑子,他不知听哪个搬弄是非,回到茶楼责问我。我说没有,他非不信。倪大妈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么大年龄,还嚼舌头。你叫我今后咋做人呐?”
陈明高看耿毕崇和倪大妈吵着过来,气昂昂上前责问:
“倪大妈,你这么大年龄,咋也搬弄是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调戏娄老板了?”
倪大妈正感到委屈,嘴一撇:
“哪个乱嚼舌头?我啥时候搬弄是非了?耿经理说的,我正找他要人呢?”
耿毕崇看二人已进军管会大院,任务已经完成一大半了。最后应该给朱大明理由了。
他给娄小凤使个眼色,冲上前揪住陈明高甩一巴掌:
“无风不起浪,老子今天就找你。”
又指着倪大妈,怒睁金鱼眼:
“还有你,不说清楚,甭想走。娄小凤,你不是说没有吗?证人来了,你让她说清楚。”
娄小凤立刻发疯似的揪住倪大妈,甩一巴掌,骂道:
“你这么大年龄,还不省事?你给我说清楚。”
她不管不顾的揪着对方头发,二人打在了一起。耿毕崇跟陈明高也揪在了一起。
倪大妈终于被娄小凤惹毛了,下意识的使出了擒拿格斗术,将娄小凤一摔多远。
耿毕崇这边也处于下风,早被陈明高扭住胳膊,跪地下。他哀嚎:
“打死人了,要出人命了。军管会人呢?警官打人不管吗?”
任国粗忙的一头的汗,拉开这边,那边又揪起来了。他边拉边喊:
“都给我住手,陈明高,你松手,你是警官,怎么也动手呢?”
陈明高仍不肯松手,气恼的说:
“任镇长,他先动的手,我是自卫。”
朱大明靠门边偷看了全过程,看差不多了,这才咳嗽一声,很不高兴的站门口喝道:
“吵什么吵?这儿是什么地方?陈警官,身为警官,怎么打老百姓 ?来人,关他紧闭。做出深刻检查,等待处理。”
邓中放立刻带几人,客气的请陈明高去禁闭室。
陈明高进门便被摁住,几人像杀猪似的,按头的按头,四肢都有人按着。
邓排长从他嘴里取出假牙氰化钾,身上衣服,包括皮鞋被扒光,只给他穿一条三角裤头。
大厅走廊,朱大明余怒未消。他故作惊讶的看看倪大妈,疑惑的问:
“你是谁呀?怎么也跑军管会打人?太不像话了,来人,将闹事的隔离起来。让他们冷静一下。”
他说罢,回办公室。“咚”的一声,带上门。
倪大妈自然被请到一个房间,接过战士递过来的茶水,喝一口坐下。冷不防冲进耿毕崇。
只见他手一扬,一罐粪便泼她全身。耿毕崇还想上前踢她,被战士揪住,关隔壁房间。
朱大明爱人小管也参战了,见状赶紧进门打招呼:
“啊哟,这不是杂货店老板吗?你怎么了?怎么一身的粪便啊?小张同志,快去我家提桶水来,顺便将我晒院子里的衣裤拿来。”
倪大妈没防备耿毕崇泼粪便,被泼了,还没反应过来。她听小管说了这些,有些暖心的问:
“你是谁?谢谢你!”
小管笑着回答:
“不用谢,我是朱大明老婆。我实在看不下去。怎么能对一个女人耍流氓呢?”
战士送来水和衣服,小管关上门,快速帮她换好衣服。
将她换下的衣服,朝门边一扔。又趁她洗脸,开门将脏衣服踢出门外。
立刻冲进几个战士,将正在洗脸的倪大妈扭住。取出假牙氰化钾,反铐上。
至此,肖秉义的抓捕计划,圆满实施到位。
任国粗自然不清楚情况,他还站那儿,暗自责怪朱大明太武断了。
军民关系不是小事,既然出了事。总的了解一下情况吧?怎能将老百姓也关了呢?
他看走廊人已散尽,迟疑一会,去找朱大明。
却见他办公室坐着耿毕崇和娄小凤,朱大明正表扬他俩。
“耿毕崇,任务完成的不错,这次俺一定替你请功。俺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已正式归队。娄老板,俺代表军管会,谢谢你的配合!”
耿毕崇听说已正式归队,非常激动,跟着建议:
“朱主任,嫂子也应该表扬,她做的滴水不漏。”
任国粗更加疑惑了,不解得问朱大明:
“老朱,这是怎么回事啊?”
朱大明当着娄小凤的面,从柳蕙提出建议开始,一直说到当下。最后感慨的说:
“耿毕崇同志受委屈了,好在他有个内贤助。耿毕崇同志,你暂时还不能穿军服,身份还得继续保密。请你理解。”
耿毕崇眼眶一红,低下头去擦眼睛。娄小凤理解的帮他擦去泪水,内疚的说:
“朱主任,耿毕崇确实受了委屈,尤其是我给了他不小的压力。现在我理解了。耿毕崇,我们回去吧。”
任国粗待二人出门,坐下赞道:
“老朱啊,你已经适应了城市隐蔽战场。也请你今后,有事通报一声,免得我瞎打误撞哦。”
朱大明感慨的说:
“不是我适应了环境,都是被‘’小南蛮逼出来的。军管会几个月来的肃特工作,离不开小南蛮的点子哦。你俩关系怎么样了?”
任国粗摇摇头,苦恼的说:
“自从你上次找我谈话,我也认为他了不起,也想跟他学学。可他三个不睬,四个不答,你送他‘小南蛮’的绰号,恰如其分哦。”
他犹豫一会,敞开了心扉,牢骚道:
“我想不通,我不就是在不了解的情况下,睨他一眼吗?我对旧警察都是这个眼神,他为何有这么大意见呢?”
朱大明深有感触的说:
“这个人自尊心出奇的强,他对你有意见,还不明说。我也受了他不少冤枉气,才理解他的。就说桥头两次约会,他一会儿装疯,一会儿装醉酒。以俺气来,恨不能一脚送他老远。”
他又笑着说:
“这个人也好处,关键你要信任他。对他不能有丝毫的怀疑。”
任国粗不同意了:
“你是说他要求对他无条件信任?这怎么行呢?人无完人,再聪明的脑袋也会有疏忽,完全信任他,出了事谁负责?”
朱大明开心的笑了:
“你知道,俺为何封他‘小南蛮’吗?他提的建议和计划,你要采纳。不听他的,他就不高兴。至于出了事,你想担责,他会跟拼命哦。今天的事,我也问他同样的问题,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任国粗伸长脖子,瞪大眼睛问:
“他怎么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