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义计划操作中出现的问题,都是事先因时间紧张,未来得及细想的结果。
包括谈成驾车在城里绕了几圈,城里侦查员看车过去了,跟着撤了。
最主要的是司机匆忙中,没绑牢机油桶。车子到了郊区,颠簸中掉了。
狼狗在城里转了几圈,最后在机油桶旁停下,失去了方向。
好在已到郊区,前方只有两条路,只好慢慢顺着找。一条不对,再换一条路。
最后发现了路右边有岔道,通过观察,有个大院很神秘。
通过摸排,发现大院是某家公司的仓库。原来也就一两个人值班,最近人员增多。
陈排长还是不能肯定这儿是敌特司令部,因怕打草惊蛇,不敢靠近,只好隐蔽监视。
宋中坚和李桂琴带人出门时,陈排长认出轿车,这才确定是敌特司令部。
现在,肖秉义对大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要去大院探究一番,以分析宋中坚的思路。
龙科长提醒,那个地方安排了埋伏,去了会惊动敌特。
肖秉义摇摇头说:
“已经过了一天多了,敌特已成惊恐之鸟。一有风吹草动,比兔子跑得还快,甭指望了。我去找点线索,分析一下他们下一个司令部会在哪儿。”
……
正如他估计得那样,此刻,李桂琴、宋中坚和莫昆三人正藏在一个神秘的地方。
她跟宋中坚闹得不愉快,将情况报告王老板。想请他出面,压一下宋中坚的嚣张气焰。
王老板回电,他在台湾,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请特派员出面协调。
顺便再摸摸特派员到底想干什么?一个 时辰过去,李桂琴收到回电。
让她和宋中坚天不亮出发,车子在城中多绕几圈。
然后,车子停火车站门口接特派员,他知道去什么地方。
为保险起见,两个司令应该扮成高贵的夫妻,走亲访友的样子。
李桂琴跟宋中坚传达了指示,第二天凌晨,二人扮成夫妻,带上两个保镖,乘车走了。
他俩按照王老板交代,在火车站门口,接到了化了妆的莫昆。
然后,按照他指引,车子又在城中绕了一会,最后开进一座大楼,来到一个豪华房间。
吃过早餐,喝着咖啡。宋中坚抑制不住好奇,问莫昆。
“莫兄,这地方好像是周兴业的粮油贸易公司总部吧?为何选这个地方?周老板是名人,政府来这儿的人比较多。公司人多嘴杂,很危险哦。”
莫昆笑笑:
“宋兄啊,你跟地下党斗了一辈子,岂不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宋中坚看他情绪尚好,心中不爽。想起几天来所受的委屈和烦恼,本想见面就责问他。
同时告诉他侄儿的处境。见李桂琴盯着他,决定暂不提。搭讪道:
“理是这个理,就怕有闪失哦。”
莫昆盯一会李桂琴,笑道:
“李司令是否也有担心?”他见对方嫣然一笑,安慰道:
“不用担心,我们在这儿会面,周老板不知道。他在横南镇颐养天年哦。”
李桂琴问:
“他不知道?不可能吧?您跟谁联系的呢?联系人靠的住吗?”
莫昆给宋中坚一根雪茄,又掏出女士烟,给李桂琴一根,替二人点着,然后说:
“你们现在的司令部,原来就是他家的仓库。下一个司令部地址,就在这儿。”
他看二位哈着嘴,一副惊异状,进一步解释道:
“你们还不知道吧?周兴业儿子叫周小风,八月份去了福建前线。保密局派人劫持他去了台湾,至现在,周兴业还不知道。他现在的公司经理,是他小舅子林可达,这人胆小。”
他看二位又显惊讶状,得意道:
“我暗示他,他外甥很可能被保密局抓到台湾了。他当时吓得直哆嗦,央求我不能告诉董事长。还说,若他知道了,命就没了;请我无论如何救出他外甥,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宋中坚起身四处打量一番,点点头,满意的说:
“嗯,莫兄,还是你有办法。我就不懂了,台湾总部咋注意到他儿子呢? ”
莫昆低声说:
“撤退时,总部曾做过他工作,他找各种理由推辞。总部当时认为,共党进城,肯定要没收他的财产。可没料到,共党对他很客气,他仍混的风生水起。不要看了,他这儿非常隐秘。除了经理,没人知道。”
他拿起酒瓶,给二人各倒一杯,然后站着举杯:
“我现在以东道主的身份,请二位司令一同干。有啥不愉快的事情,一概扔旁边。”
三人同干,各自落座。二位等着莫昆开始进入协调程序。可莫昆又倒一杯对宋中坚说:
“这杯酒,我要先敬宋将军。来,干!”
莫昆喝干后,咂咂嘴,又给李桂琴满上说:
“第二杯酒,敬巾帼英雄。潜伏的那样深,而且,若不是出了叛徒,你可大有作为啊!王老板对你很满意哦。来,干!”
宋中坚看他对李桂琴献媚的样子,心里切一声:你就献殷勤吧,不会又想将她搞到手吧?
他干掉酒,将酒杯把在手里玩,好像随意的问:
“特派员,你大驾召见我俩,有啥事啊?”
莫昆视线仍未离开李桂琴漂亮的脸,打着哈哈:
“想你们了,没啥大事。随便聊聊。”
宋中坚哈哈笑道:
“哈哈哈,特派员啊,玩官场这一套,我嫌累了,开诚布公吧。”
莫昆晃晃手中的酒杯,脸色渐渐变冷。干掉酒,放下酒杯说:
“鄙人受总部委托,特来跟二位了解一些情况。顺便替王老板带几句话。”
他瞅瞅李桂琴,又看看宋中坚,和蔼的说:
“宋副司令,总部对你近期的表现十分满意,勉励你再接再厉。李司令刚到,总部希望你俩精诚团结,共同对敌。”
宋中坚冷笑道:
“特派员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说官话?我适应,李司令可不适应哦。”
莫昆笑笑,提示道:
“这是党国文化,弃之可惜。该说官话,还得说哦。二位要安心,林可达已派人去了石臼湖,给二位准备水产品,补补身子哦。咱们尽情享受一下,明天再谈正事。”
“啊?还要等到明天谈?不行啊。司令部没人坐镇,恐要出事哦。”
宋中坚提醒道。
莫昆笑笑说:
“啊? 宋将军治军有方,不至于吧?司令离开一两天,就会出事?不会的。咱们放开吃喝,纵情玩乐。今后这样的日子可不多了。”
两个男的中餐喝醉了,各自躺床上像死猪。
李桂琴也被两个色鬼轮流灌了不少,好在她酒量惊人,微醺。
她听着隔壁两个房间的色鬼打呼像猪叫,心烦意乱,回到客厅。
她自感不适应这样的环境,面对两个色鬼,感觉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她自从暴露逃跑,心里一直放不下家人,尤其是心头肉,可爱的儿子宝宝。
她尽管早就被王老板灌了迷魂汤,又经过特训班洗脑。但她还有感知和分辨能力。
接触了两个阵营,两相比较,她更留恋镇政府的工作。
尤其是政府领导平易近人,人与人之间真诚相待的人际关系,让她十分舒心、惬意。
她第一次以主人翁的身份去上班,听到同事称她为“李桂琴同志”,竟激动的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夜里辗转反侧,感叹新政府,真是晴朗朗的天。没有处心积虑,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龌龊心思。
她从同事羡慕的眼神中,察觉自己党员身份无比荣耀,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为此,她曾一度非常感激介绍她入党的镇党委书记,是他给了自己另外一个天地。
也曾偷偷给他烧过纸钱,边烧边念叨,哀叹恩人死的过早。
复杂的情绪纠结在心里,两种观念不停的在心中,脑子里冲撞、博弈,以至于性格扭曲。
欢快的时候,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激情四溢,刚站起来,废寝忘食。
回家冷静下来,又禁不住愁肠百结。久而久之,总是在自己欢乐时,满怀悲凉。想起自己的儿子,悲从中来。
她曾参加市军管会举办的学习班,领导介绍的全国情势和结论,让她震惊、悲哀。
回家后几个晚上睡不着,悲叹自己为一个毫无希望的政权,在卧薪尝胆。
想起自己悲苦的身世,禁不住泪盈眼眶。
只是,想起自己干的,是父亲的未竟事业。也就强打精神,自我安慰。
她看天已擦黑,估计晚上又要喝酒了。心中滋生出厌烦情绪。
她在横南镇蹲了十几年,已过惯了平常人的生活,对奢华的日子很不习惯。
中餐,两个色鬼头碰头嘀咕着什么,还不怀好意的扫视她胸脯,又哈哈大笑,这让她心生警惕。
她准备晚餐,继续将两个色鬼灌倒。他俩倒了,自己不用提心吊胆,才可以睡个安稳觉。
她正想入非非,一人进门,跟她低声耳语几句。
她顿时大惊失色,直奔莫昆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