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邱府大厅后，毛皮皮立马好奇道：“老族长，那个噬魂老祖是什么东西啊？他怎么会被封印在邱家老宅里？”
老族长看着眼前这些小辈，叹了口气，他带着众人前往书房，接着又让老邱把门关上，在外面守着，这才说起了邱家的来历。
在老邱和邱齐去杏花村请宁沅沅来帮忙的时候，老邱就给宁沅沅介绍过邱家的来历，但老邱所言其实只是一半的真相。
老族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书桌上的铜制镇纸，上面是一只造型古朴的穷奇兽像。
书房内灯光摇曳，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这事，得从我们邱家的起源说起。”老族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想必你们都知道，我们邱家的祖先本就是穷奇。”
“上古时期，神兽与人类结合并算不罕见。但随着神兽消失于世间，灵气衰退，穷奇血脉之力逐渐稀薄，我们的祖先不得不寻找各种方法维持血脉纯净。”
宁沅沅注意到老族长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毛皮皮。
毛皮皮此刻正趴宁沅沅怀里，看似很放松，但竖起的耳朵暴露了它在认真倾听的事实。
“在阵法中闭关就是其中一种方法。”老族长继续道：“在特定的时辰、特定的地点闭关修炼，可以最大程度激发血脉之力。邱家老宅的地下室，就是为此而建。”
毛皮皮从宁沅沅怀里探出头：“那为什么后来地下室又不用了呢？”
老族长苦笑一声：“因为大约五百年前，天地灵气开始急剧减少。就像一池水逐渐干涸，鱼再怎么挣扎也活不下去。”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宁沅沅想起自己在天地归灵阵中感受到的那股庞大而混乱的灵力，若有所思。
“当时修真界各派系、各家族都意识到了危机。”老族长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泛黄的册子。
“我们邱家、李家、张家等十几个尚存神兽血脉的家族不想看着灵气枯竭，便联合起来，决定将残存的灵气收集起来，集中封印。”
他翻开册子，里面是一幅精细的地图，标注着十几个红点，其中一个赫然是邱家老宅的位置。
“每个家族贡献出一部分力，共同构筑了一个巨大的封印阵法。”老族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在将何处封印加固后，将世间尚存的灵气汇聚到一处——就是你们所说的深渊。”
邱齐皱眉：“那后来为什么……”
“为什么解不开封印，用不了那些灵气了？”老族长叹了口气：“因为那团灵气活了。”
宁沅沅心头一跳：“活了？”
“确切地说，是产生了自我保护意识。”老族长的表情变得凝重：“它开始抗拒我们的控制，甚至反过来影响靠近它的人。有几个家族的精英就是在试图解除封印时被吞噬了，后来深渊内出现了多个小世界，灵气团将自己藏了起来，我们很难再找到它……”
毛皮皮倒吸一口冷气：“所以后来那些家族……”
“因为灵气枯竭和血脉变得稀薄，很多家族没落了，消失了。”
老族长合上册子：“剩下的人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转而寻找其他生存之道，有些选择隐匿于山林中。我们邱家还算幸运，至少保住了占卜能力。”
趴在地毯上的老花抬头问道：“所以那个噬魂老祖，就是当年灵气枯竭后才被封印在地下室的吗？”
老族长摇头道：“噬魂老祖本是一介邪修，这名字也是他自封的，当年趁着灵气枯竭，修真界大乱，他四处作恶，被正道围剿，后来被邱家祖先抓住，封印在了地下室的阵法内。四百年来，他居然习得了新的术法，一直在缓慢吸收泄露的灵气，等待复苏的时机。”
宁沅沅想起邱远干瘪的尸体，胃里一阵翻腾：“那邱远是怎么……”
“穷奇血脉。”邱齐开口，声音冷峻：“邱远虽然是旁支，但祖上确实出过几个天赋异禀的人物。他身上那一丝穷奇血脉，恰好成了噬魂老祖最好的养料。”
老族长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些年封印越来越弱，我早该想到会有人被蛊惑...幸好你们及时发现。”
邱瑞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子扶手：“老族长，那我们以后……”
“只能加强警戒，重新加固封印。”老族长看向宁沅沅，眼神复杂：“沅沅，这次多亏了你。不过……”
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摆了摆手：“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去休息吧。邱齐，明天召集长老会，我们要重新部署老宅的守卫和阵法。”
众人起身告辞。
走出书房时，宁沅沅注意到邱瑞的脸色异常苍白。
“你没事吧？”她走过去小声问道。
邱瑞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就是突然知道这么多事情，有点些冲击感。”
走在前面的邱齐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有什么事一起解决，不要独自忧心。”
这话不知是在安慰弟弟，还是在说服自己。
回到小院里，宁沅沅刚关上门，老花就问道：“你怎么看？”
宁沅沅看着识海里的水灵球，感受着其中流转的灵力：“我在想，当初我在深渊里听到那个声音，会不会就是老族长说的灵气团的意识？”
毛皮皮正在用湿毛巾擦着自己的小爪爪，闻言抬起头：“要不要问问小黑，它可能知道些什么。”
老花用爪子不自觉抓着地毯，道：“如果灵气团真有意识，它为什么要阻止各大家族解开封印？按理说它应该渴望重新回归于天地间才对，而且为什么它后来又选择了沅沅？”
宁沅沅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除非，它已经不是纯粹的灵气了，可水灵球在我识海内这么久了，我从来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聊了许久都没有聊出个所以然，只得躺下睡觉。
窗外，一轮残月被乌云遮蔽，整个邱府被笼罩在朦胧的黑暗中。
第二天清晨，宁沅沅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打开门，看到邱瑞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外面。
“出事了。”邱瑞的声音沙哑：“昨晚又有两个旁支子弟失踪了！他们身上也有一丝穷奇血脉。”
当宁沅沅匆匆赶到议事厅时，里面已经乱成一团。
老族长面色铁青地坐在主位，邱齐正在和几个长老激烈争论着什么。
“肯定是噬魂老祖的信徒！”一个白胡子长老拍案而起：“必须立刻清查所有旁支！”
“胡闹！”另一位女长老反驳：“这样只会搞得人心惶惶！”
邱齐看到宁沅沅，快步走过来：“我们今早在老宅旧祠堂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一块漆黑的玉牌，上面刻着诡异的符文。
宁沅沅刚碰到玉牌，就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指尖窜上来，吓得她赶紧松手。
“这是……”
“招魂牌。”邱齐压低声音：“用来收集生魂的邪物，也是目前邪修用得最多的法器之一。看来噬魂老祖的信徒不止邱远一个。”
老花凑过来嗅了嗅玉牌：“上面确实有那个噬魂老祖的气息，还有种在深渊里闻到过的熟悉感。”
宁沅沅和邱齐同时变了脸色，如果噬魂老祖的信徒与深渊中的邪物有联系，那事情就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得多。
就在这时，一个守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老族长！不好了！老宅……老宅的封印又出现波动了！”
老族长猛地站起身，拐杖重重敲在地上：“立刻过去！邱齐，去召集所有长老！沅沅，恐怕还得麻烦你输送灵气。”
宁沅沅点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
她隐约感觉到，这一切不过是更大风暴的前奏。
当初在深渊中听到的那个声音，与噬魂老祖的复活，还有邱家祖先的秘密，似乎都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在一起。
而这条线的尽头，被未知的浓雾笼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