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先生,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们的势力太大了,整个冯翊郡都是他们的徒子徒孙,无论是士子还是需要画像的富商大都是通过他们达成的交易,我无法在这里赚到什么钱,我……”
柏三张大了嘴,好像一只被甩到岸上,无法呼吸的鱼儿。
“我听说你的哥哥前些日子服完劳役回来了,他很孝顺,家里面也暂时不需要你帮衬什么对吧。”
柏三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询问这个问题,他病怏怏的回应着,他感觉自己可能要辜负先生的期望了,他什么都做不好。
“是的。”
“所以你现在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你现在肯定在想,你大概这辈子是赚不到一百两了,但是我指的看好你,是看好你的画技。”
祝卿安安抚了一下有些惴惴不安的柏三,随后便带着少年去小怡家的新店面吃了一顿。
“对了,还没有问你呢,你在你老师那里学到东西了没有。”
柏三被祝卿安的突然询问搞的有些不知所措,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应该回答学到了来让对方认为自己的天赋依然值得投资,还是应该回答没有,让对方相信自己是一个这件事中的受害者。
最后柏三还是决定如实回答。
“学了点,书上的一些知识是在那里搞清楚的。”
“哦,那就好,这钱好歹没有白花。”
在将柏三送回书店之后,祝卿安将手中带给老板的包子放在了桌面上,随后便返回了书院。
路上的时候梵影落了下来,转头看向了后面那依然在向着祝卿安摇手的柏三。
“怎么,又想要弄一个普济院出来,咱们现在可是一贫如洗。”
“这倒不是,只是他很有天赋,也很努力,你难道不好奇他可以到达哪个地步吗?
说实话,我对当年的柳儿是感到遗憾的,平淡度日或许是一种幸福,但是看着天赋得到兑现又何尝不是一种璀璨。
这大概和人们想要看着花骨朵开花是一个动机吧。”
天佑十一年八月底,会试结束,随后是来年二月的殿试。
天佑十一年的冯翊十分的热闹,街道上几家中榜的人家都在极力的给自家的学子造势,邱家也是一样,就连那些寒门出身的学子家里面也大摆宴席。
天佑十一年的雪来的早了些,不等人们敲锣打鼓的声音平息下去,天空上就飘起了点点的白色,不过此时还是十月初,雪花落在地上后也根本留不住,片刻功夫就消散了一空。
但是这早雪却被学子们给吹出了花来,不少人似乎是被那不久前公布的会试金榜给刺激到了,一份份或是用这早雪赞美当今皇帝德政的,或是写景抒情,尽情炫技的诗词若雪花一般的在整个冯翊之中飞舞了起来。
甚至于在那突如其来的小雪转瞬而逝之后,那些被学子们用纸和笔掀起的雪花依然还在空中飘舞着,不过这其中确实产生了几篇佳品,其中就包括积极参与的笔童。
砚勤先生的名声在冯翊再次响了一次,笔童也因此可以暂时拥有了一个大小类似常人的虚影,只是那虚影依然脆弱,只能在夜间活动,并且还需要避让生人。
梵影看着那站在板凳上的小童,左左右右围着对方绕了一圈。
他虽然跟着祝卿安见过不少修行的路径,但是这类完全依靠着念头而成的精怪,或者说半香火神,半精怪的存在梵影却还是头一次见。
毕竟他认识的大部分香火神都是生前便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神龛,甚至于生前就已经完成了一部分的香火聚集。
那些由人的念头而成的香火神在见祝卿安时也已经大都是一方霸主了,这类大神通者也不会轻易的透露自己的根脚。
这由念头而成,附于物而成灵智,最后还修成了一道神魂的存在梵影也还是头一次见。
“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笔童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他抬头看着对面的这只乌鸦,嘴巴瞬间嘟到了一起,这家伙在自己化形之后就一直是这番模样,也不知道心里面是憋着什么坏水。
“他想问你,你需不需要方便,是男孩还是女孩。”
祝卿安从案牍之间抬首,随后直接卖了梵影不久前通过灵和他的交谈内容。
“你你,怎能如此的无礼。”
笔童瞬间便红了脸蛋。
“就是好奇罢了,毕竟你是笔杆成的精怪,那木头是黄花梨,黄花梨是不分公母,人的念头也是不分公母的,那么成了的精怪会是公的还是母的呢?”
看得出来梵影对这件事很好奇,既然话也说开了,他也就不藏着掖着,直接询问了起来。
“毛倒是有可能是决定性因素,你的是狼毫,我看书中记载狼毫是用鼬的尾毛制作的,母鼬的尾毛轻柔易于弯曲,公鼬的毛坚韧挺拔,回弹快。”
“你都在看一些什么书啊。”
笔童捂着脸颊,直接消失在了原地,化作本体返回了旁边的架子上。
“就书架最上面的那本书,奇了怪了,那书还被专门放在了最上面。”
梵影用翅膀指了指书架最上面已经落尘了的空间。
这间屋是祝卿安在肖家庄购置下来后修缮得来的产物,因为笔童到来时这里的修缮工作才算完成,所以他也参与到了最后房间空间的划分之中来。
最后的划分方案是书架里面归笔童,床和柜子是祝卿安的地方,其它地方则是梵影的地方。
这样看来书架上确实是梵影的地方,作为一只识字的鸟,闲下来之后看到一本落单的书本翻一翻倒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