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周老爷语调舒缓有力,开始讲述:“在你周曲氏一族的阴谋下,我周家山庄的大少爷周萧景一岁便被冥灵老鬼抢去,飘灵宫收徒恶规,致使景儿幼年身残,无法生养。可,周家山庄不能后继无人。”
周老爷回想往事,心依然隐隐作痛:“因此,我心生一计,为景儿借来一子,以做为将来周家山庄的接班人。当然,此借来之子自不能是外氏血脉。我必须在周氏族人中挑选出一个男婴来。”
“于是,我着钱管家以改变贴补银两为由,到周氏族人中挨家挨户去登记花名册。意在看周氏族人中有多少孕中妇人。以便从中选一男婴,成为我周家山庄日后的继承人。”说到这,周老爷似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钱管家查出,你谦宅有孕之妇四人之多,生产期集中在八九月份。当时,我念在你周鸿慕做人低调谦谨,便有意借你一孙儿来,做我周家山庄的后继人选!之后的事,满粮,你来告诉周五爷!”周老爷将话题抛给钱满粮,意在让子予松开扣着钱满粮喉骨的手。
果然,为了知道周家山庄借子的结果,子予松开紧扣住钱满粮咽喉的手指,静等钱满粮继续往下说。
钱满粮脚伤疼痛,子予一松手,钱满粮便顺势滑坐在地,子予似不放心,一只手掌又扣在钱满粮的天灵盖上。
“满粮奉老爷之令,去谦宅借出一男婴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早半年便在江县一稳婆处订好一个将在八月份出生的男婴,用来偷梁换柱,换出谦宅里的男婴。”钱满粮接着周老爷的话往下说。
“八月初七那夜,我顺利地用从稳婆处买来的男婴换出了谦宅的男婴……”
“你说八月初七夜萧承的二房生的男婴,已被你调包了?”未等钱满粮说完,子予已急的发问。
“是的,当时谦宅男婴身上还有块玉佩,我没有带走,而是放到了买来的男婴的襁褓中。”钱满粮如实答道。
“父亲!”立在子予身后的周萧承,听得背脊发凉,出声唤父亲。子予抬手示意周萧承稍安勿躁,问钱满粮:“你有何凭证证明你换了我的孙儿?”
“那夜,我从稳婆处接过买来的男婴,稳婆告知我,男婴脚心有一颗黄豆般大小的红痣……”
“父亲,你也见过环儿脚心的那颗红痣的。”周萧承叫道。
此刻扣在钱满粮天灵盖上的子予的手,已开始微微颤抖,子予喉结上下滚动,喝问钱满粮:“我的孙儿现在何处?”
“你的孙儿……”周老爷接过话,提就声音道:“你的孙儿,姓周,名承墨,周家山庄的小少爷。若不出意外,他可以安然长到成年,待成家后接手周家山庄,成为周家山庄的主子。可惜了……”
“可惜甚?”子予脱口急问,脸上已现混乱之色。
“可惜的是,你周鸿慕蠢不可及,亲手杀了自己的孙儿,断了送到手的周家山庄。你倒说说,可惜不可惜?”周老爷前倾上身,意味深长地盯着子予。
此时的子予,脑里一片空白,满脸的惊愕与不置信,口里喃喃道:“我杀了我的孙儿……”
“恶毒,周鸿泰,偿命来!”周萧承怒火攻心,飞身掠向一丈开外的周老爷,欲置周老爷于死地。
于此同时,子予在周萧承的怒吼声中醒过神来,暴喝声中收紧扣着钱满粮天灵盖的手指:“你们对这恶毒的主仆,都给我去死,为我的孙儿陪葬……”
这边,周萧承穷凶极恶地扑向周老爷,意图来一个擒贼先擒王。白头童翁反应迅猛,抢先一步挡在周老爷的面前,发掌向扑来的周萧承拍去。
正当钱满粮的头盖骨传来钻心疼痛时,只听的“砰”的一声巨响,只瞬间,钱满粮便感觉到扣住自己头盖骨上子予的手指,一下子松开了。子予的后胸出现一个筛糠般的血窟窿,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泰爷!”谦宅的管家阴卓凡抢身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子予。子予不敢置信地缓缓转过身望去,只见两丈开外的廊下,站着一个干瘦的独眼女人,双手紧握着西洋火铳对着自己。
子予万没料到,已胜券在握之际,会被一个独眼女人中断。子予怒不可遏,奋力向廊下的独眼女人发射出毒针。
独眼女人正是钱满粮的前妻莫玉娘,自与钱满粮和离独居在周家山庄一间僻偏的厢房内后,深居简出。时常用怀念过往来打发孤独的光阴,也时常对钱满粮心怀愧疚,若不是自己对不起钱满粮,钱满粮就算不爱,也定不会弃了自己。
莫氏虽深居简出,但依旧留意着钱满粮的一举一动。常言道:爱之深,恨之切!或是爱之深,得之切!在莫氏的心里,钱满粮始终是自己的男人,自己没有的,别的女人也休想从钱满粮那里得到。
秋香执意要给钱满粮做妾室,理由是莫氏未能给钱满粮生子嗣。莫氏心中虽百般的不愿意,然秋香搬出了大奶奶来,莫氏也只能违心答应。却在秋香进门那夜,莫氏在酒里下了绝子丸,诓秋香喝下,至秋香也同样不能生育。
前阵子在周吴氏的撮合下,吴金乔做了钱满粮的填房娘子,洞房花烛夜,莫氏见钱满粮一个人在厅里喝的酩酊大醉,便知续弦定不是钱满粮所愿。因此,莫氏又在酒里下了绝子丸,端与吴金乔喝下。
今日,山庄内打斗声四起,莫氏早就隐在后院与前院的洞门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钱满粮,担心钱满粮有个闪失。直到钱满粮被子予扣住喉骨,莫氏急得欲上前帮忙,然想想自己的这点花拳绣腿,上去也只是送死。
莫氏心急如焚时,突然想到自己还是钱莫氏的时候,有一日钱满粮拿回一把西洋火铳。那日钱满粮心情大好,对莫氏说这西洋火铳威力强大,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会轻易地命丧在这西洋火铳下,钱满粮并给莫氏示范如何使这西洋火铳。
趁周老爷与子予谈判时,莫氏悄然去往管家房,轻车熟路地拿到了火铳又返回到前院与后院的洞门边。直到子予最后要对钱满粮下杀手,莫氏急步到的前院廊下,瞄准子予的后背心扣动了扳机。
此时,子予的毒针正向莫氏射去,莫氏本能地再一次扣动扳机。又一声巨响,子予前胸又被打出一个血窟窿。而莫氏,被子予的三根毒针,分别插进了眉心、咽喉与前胸,莫氏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直地往后倒在地上,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