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满粮接到暗香楼小厮的传话,知鲍妈妈定有紧要事找自己。于是,打发了暗香楼小厮一块碎银,让小厮先回暗香楼,自己随后便到。
鲍妈妈等到钱满粮来到,忙笑脸上前相迎,口里亲热地招呼道:“钱管家,您来啦,茶室里请!”
“鲍妈妈,打酒喝。”钱满粮拿出一锭银子,塞进鲍妈妈的手心里,鲍妈妈捏着银锭推辞:“钱管家,您莫要给我银子,我不缺吃不缺穿,老爷待我不薄。”
“身上多留点银子,总是好事。鲍妈妈莫要与我客气,一会我还有桩喜事要告知鲍妈妈。”二人边说话边进到茶室,各自在椅上坐下。
“鲍妈妈何事找我?您请先讲。”钱满粮笑问,并端起茶盏品茶,钱满粮每次来暗香楼,鲍妈妈都会上暗香楼最好的茶。
“钱管家,我找您来是为花牡丹的事。”鲍妈妈道。
“牡丹姑娘怎了?”钱满粮随声问。
“牡丹姑娘倒是无事,只是被人纳为妾室了,有人来替牡丹姑娘赎身。牡丹姑娘是自由身,我也不好说明,又不敢擅自做主。因此,着小厮请钱管家您来定夺。”
“哦?是何人纳了牡丹姑娘?既然已成了他人的妾室,牡丹姑娘为何不对此人说明自己是自由身?”钱满粮不解,一连串问话。
“钱管家,事情是这样的。半年前周大人来暗香楼,点了牡丹姑娘出楼去伺候一位爷。如今半年多过去了,今上午周大人又来暗香楼,说要替牡丹姑娘赎身……”
“看来周大人是将牡丹姑娘的身份瞒着那位爷了。”
“确实是的,现牡丹已被那位爷纳成了妾室,周大人恐今后牡丹青楼姑娘的身份被那位爷知晓,因此来替牡丹姑娘赎身。要是他人,我也就看情况要个价,银子到手亦可给了牡丹姑娘,好让她多些体己钱。但现在是周大人来送赎银,我着实不敢自作主张了。”鲍妈妈为难道。
“鲍妈妈,这事我来办,不必忧心。”钱满粮心下已有了数,悠闲地喝着香茶。
“如此甚好,我也就放心了。”鲍妈妈亲自给钱满粮续茶,笑问:“刚才您说有喜事与我说,是何喜事?让我也沾沾喜气。”
钱满粮放下手中的茶盏,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望向鲍妈妈,略带羞涩地道:“鲍妈妈,我与媚儿成亲了。”
“呀!钱管家,这是何时的事?我怎没收到喜帖呢?您与媚儿是何时成的亲?我许久未见到媚儿了,着实是想媚儿……”鲍妈妈喜极而泣,媚姑娘是鲍妈妈一手带大的,和媚姑娘的感情亲如母女。今见媚姑娘有了好归宿,欣慰的同时,又带着伤感。
“鲍妈妈,媚儿之前身体不适。因此,媚儿早就不在焦县了,她去了僮县居住。我与媚儿是在上个月成的亲,并未惊动任何人。待媚儿歇养好身子,我定会给媚儿一场婚宴,届时鲍妈妈一定要到场。媚儿也时常想念您,她将您当娘亲般。”钱满粮如实道。
鲍妈妈落下泪来:“媚儿苦尽甘来,有钱管家您照顾媚儿,我也就放心了。待我将来不打理这暗香楼了,我去给您和媚儿带孩子。”
“谢谢您!鲍妈妈。”钱满粮由衷感谢鲍妈妈,若不是鲍妈妈带大媚姑娘,媚姑娘的命运会更凄苦。
二人又寒暄了一会,钱满粮要去办事,便告辞鲍妈妈,离开暗香楼,径直去衙门找周不易。
周不易见钱管家来了,便知是为花牡丹赎身之事而来,忙将钱满粮领进内府厅上看茶。
待伺茶小厮退下后,钱满粮开门见山直言:“大人,满粮今日来,是为暗香楼花牡丹之事,满粮刚从鲍妈妈那过来。”
周不易尴尬笑道:“钱管家,这花牡丹并非本县要。而是给本县的堂兄周同的。钱管家上次在这也见过那周同……”周不易提示钱满粮。
“满粮记得周同周公子。”钱满粮接话。
“对,就是他。叔父向本县推荐的周同来帮本县打理赌馆,就他一人来的焦县,并未带家眷,难免寂寞。因此向本县讨个女子相陪,本县自是想到暗香楼的姑娘,所以点了花牡丹作陪周同。”周不易说事因,意在讲明并非是自己要娼妓。
“这也是人之常情,周公子独身一人在焦县,自是要有人伺候的。”钱满粮附合。
“对对,花牡丹伺候周同半年有余了,大概日久生情,周同要纳其为妾,本县也只能随了他的意。”周不易说的嘴干,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继续道:“当初本县也是为了便利,到暗香楼点了花牡丹。又怕周同嫌弃,着花牡丹瞒了周同娼妓的身份,只说是本县从他人手上买下来的弃妾。”
“如今周同要纳花牡丹为妾,本县以免日后多生事端,所以打算为花牡丹赎身,让她安心伺候周同。”周不易和盘托出事情的原委。
“大人说的是。这牡丹姑娘也是托了大人您的福了,改娼为良,着实是她的好造化。”钱满粮笑道:“既然是周公子看上了牡丹姑娘,又有大人从中牵线,牡丹姑娘赎身的银子,就不必给了。我已令鲍妈妈将牡丹姑娘的卖身契烧了,大人尽管放心,牡丹姑娘已是自由身。”
“哎呀!这使不得,花牡丹的赎银一定要付的。钱管家,您说个数,本县立刻付了。”周不易作势要掏银票,心里却已是暗喜,又省下了一笔银子。
“大人,别说是区区一个姑娘,若大人要用上暗香楼,老爷也定会分文不取地任由大人使用。大人就莫要推辞了,就当是暗香楼送与牡丹姑娘的嫁银。”钱满粮看出周不易假意的推辞,圆滑地配合周不易的表演。
“如此,就谢过钱管家了。”周不易满意地向钱满粮称谢。
钱满粮忙躬身道:“不敢,满粮只是替老爷办事。大人与老爷是自家人,着实不必这般的见外。”
“对对对,钱管家言之有理。待本县抽了空,定亲自回山庄拜谢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