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城外,西山上,龙旗下。
得到朱皇帝肯定的刘玄初,内心暗喜,立马又站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陛下圣明”
“陛下谬赞了,老臣,愧不敢当”
说完了,恭维完了,拍完马屁了。
他又老老实实的退回去,低头不语,好似啥都没有发生一样。
以至于,周围的尚可喜,李定国,王屏藩等等,被搞的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半点头脑。
他们都是武将,哪里来的那么多,弯弯道道啊,烧脑子啊。
心知肚明的朱皇帝,就没那么费劲了。
紧紧瞥了一眼刘玄初,微微摇了摇头,内心底腹诽不已:
“草了”
“老狐狸啊”
“不愧是历史大牛人”
“大名鼎鼎,玄初,玄机,玄玄乎乎的”
、、、
他是听懂了,刘玄初确实是说的有道理。
刚才,他的脸色不好看,就是因为金吾卫的出场,让自己有点不满意。
这个刘玄初,就是发现了这一点,但没有明着点出来。
而是借着这个常德城,乌龟壳,攻城的地狱难度,泥潭战。
告诉朱皇帝,好事多磨,很多事不能急躁,要有耐心,才能百炼成钢。
常德城是这样,金吾卫也是这样。
后面的北伐大江南,南京城更大,城墙更高,更是如此,要有足够的耐心,决心。
当然了,朱皇帝心里也有数的。
以前,他的亲卫营才3千,6千,死不起,更是伤不起,只能打一些顺风仗。
现在,不一样了啊,整整四个卫1.6万人。
呵呵,那就好吧,全部拉出来吧,用最好的装备,兵员,去战场上历练。
一将功成万骨枯,死了就死了,伤了就伤了,才能练出强军,百战老兵。
。。。。
常武门,城外,清军的七号小营寨往外,漫天厮杀声。
“杀杀杀”
“杀清狗子,杀过去,一个不留,杀”
、、、
大几百的明军,伤亡了不少兵将后,终于杀进去了。
这时候,冲在最前面的,肯定是满甲状态的刀盾手。
一个个身手敏捷,嘶吼着,翻过碍事的壕沟栅栏,疯狂追杀败退的清军。
后面的,就是弓弩手,鸟铳手,进行定点捕杀,一些漏网的,或是玩命抵抗的。
跟在最后面的,反而是最强悍的重盾长枪兵,坑道淤泥不堪,行动严重不方便啊。
“咔嚓、啊、、”
“干尼玛的,不许逃”
“格老子的,退回去,全他妈的退回去,给老子顶住”
、、、
“将军,顶不住啊”
“将军,明狗子,杀疯了”
“将军,让我们撤回去吧,兄弟们,都要死绝了”
、、、
“咔嚓、啊、、”
“退尼玛啊,后退者死”
“干你姥姥的,一个不留,全剁了”
、、、
清军千总樊名,披头散发,满身血污,气急败坏。
正拎着滴血大砍刀,带着一众亲兵,就卡在通道里,拦截斩杀败兵。
奋力嘶吼,左砍右剁,上劈下刺,一口气干掉好几个溃兵,败兵。
可惜了,兵败如山倒,根本堵不住溃败的大潮水。
守在前营的,那些溃兵,早就被疯狂的明军重盾兵,杀的肝胆俱裂。
无论是装备上,还是士气上,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被人虐杀,焉能不胆寒啊。
“兄弟们,杀啊”
“人头,战功,就在眼前”
、、、
吼声如雷,声如炮响,明军的喊杀声,响彻四野。
冲在最前面的巴三纲,浑身血浆血水,悍不畏死,身披双层战甲,黑旋风杀来了。
手提带血大斧头,高高抡起来,振臂高呼,杀气煞气,嘶吼怒吼。
乘其病要其命,趁着敌人溃退,几百明军,要跟着冲杀进去,围剿残敌。
“草泥马”
也就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拦路的清将樊名,还在堵截溃败。
心花怒放啊,寒光闪闪的斧头刀刃,遥指这个清狗子,发出滔天怒吼:
“贼将”
“清狗子,哪里逃”
“巴爷爷在此,狗贼子,受死吧”
、、、
冲锋陷阵,最喜欢的,不就是这一口嘛。
敌将啊,首级战功啊,移动的功勋,赤裸裸的金银珠宝,豪宅美妇啊。
“吊了”
“怎么是这厮,草了,草泥马”
、、、
雷声传来,抬头望去,清将樊名吓了一大跳,内心底惊慌的一逼。
嗯,没错的,对面的黑脸大汉,他认得啊。
孙思克,王辅臣,以前都是洪经略的大将。
很自然的,他们麾下的一些大将,基本上都见过,打过招呼的,甚至是喝过酒。
对面的巴三纲,是游击将军头衔,不一定记得千总樊名。
但是,头衔更低的樊名,对马鹞子麾下的大将。
肯定是记忆犹新,那都是一群杀神,疯狗,不畏生死的孽畜啊。
“干尼玛的,巴三纲”
“五姓家奴,大叛贼,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爷爷樊名在此,来啊,冲过来,爷爷今天就收了你”
、、、
没得退路的樊名,容不得他多想,大手一招,怒吼数声,带着亲兵就要顶了上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时候,可不能怂蛋啊。
否则,以后怎么带兵,甚至是,会死的更快,更彻底。
更何况,只要宰掉巴三纲,疯狂的明狗子,肯定得崩盘,全部退回去。
“杀贼,杀清狗”
“杀明狗,杀西贼,杀”
、、、
于是乎,明清两大队人马,一百多号将士。
就在狭窄的通道里,壕沟栅栏里,一下子就对决上了,彗星撞地球。
双方都是明军,清军出身,装备人员配置,也都是差不多的。
大部分都是亲兵,家丁,顶盔满甲状态,大斧头,小斧头,大砍刀,长柄钺,刀盾手。
“嘭嘭嘭”。
一大片暴响声。
双方十几个,最精锐的亲兵。
率先冲出人群,冲在最前面,甲胄,手盾,肉盾,全部撞击在一起。
甲胄冲撞声,斧头重兵械,砍在甲胄上的闷哼声,惨叫声,嘶吼声。
就这么一刹那时间。
撞击的一瞬间,双方就倒了下五六个,一击毙命的,伤残的,哀嚎的。
好死不死的,即便是倒下了,受伤没死透的,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会太多。
因为,跟在身后的友军,或是对面的敌军,身穿甲胄,脚穿铁网鞋,也能狠狠踹死他们。
所以说,冲锋在最前面的,阵亡率太高了,活不过几次冲杀冲锋。
很快,对冲,对撞,对砍过后,最前面突出的地方,为之一空,变成了真空地带。
“杀清妖”
立功心切的巴三纲,瞅准时机,怒吼一声,猛的窜起来,挥刀直击对面的樊名。
身后的巴铁柱,巴七斤,也都是同样的动作,一左一右,紧紧护住巴三纲的侧翼。
“来的好”
对面的清将樊名,怒吼一声,拎着厚重的大砍刀,直接迎面迎了上去。
他就在第三列,位置刚刚好。
一直死死盯着对面的死敌,身边也有好几个家丁护卫,怕个蛋蛋啊。
“嘭、嘭嘭”。
又几个,连续的暴响暴击。
厚重的长柄斧,暴击钢板手盾,砸出了一个大深坑,硬是没散架。
三对三,主将对主将,亲兵对亲兵。
钢刀对手盾,钢刀对钢刀,火星四溅,硬是没一个人倒下,被斩杀。
“杀”
年轻力壮的樊名,嘶吼一声杀,反手持盾,拼尽浑身力气,架开巴三纲的重斧头。
紧接着,正手持刀,抡个大半圆。
瞄准巴三纲的颈脖子,甲胄的缝隙处,挥出势大力沉的致命一击。
“草了”
重斧头被架开的一瞬间,老武夫巴三纲就暗骂一声,知道对手力气不小。
再抬头一望,带血的大砍刀,寒光闪闪,直接对准自己脑袋,斜劈下来了。
很自然的,下意识的,颈脖子一缩,挥起手中的小圆盾,反手架盾抵挡对方劈砍。
“嘭”。
一个暴击,暴响。
圆盾惨遭劈砍,巴三纲的左臂微酸,算是稳稳接住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从左手上的份量,他就清楚了,对方的实力,肯定不如自己的。
他很清楚,刚才自己的一记重击。
已经耗掉了对方,不少力气,后面的劈砍,才会变的份量不足。
大砍刀,属于军中制式装备,也就是两三斤的分量,不足于爆掉小圆盾。
重长柄斧,那就不一样了。
大几斤,十几斤的,比比皆是。
刚才,巴三纲使出的致命重击,就差点爆掉樊名的手盾,差点干散架了。
“死去吧”
这时,被小圆盾挡住视线的巴三纲,根本不去看对方脸面。
大跨步上前,暴吼一声,右手一翻,抡起长柄斧,来一个上步左撩刀的狠辣招式。
果不其然,对面的樊名,早就是招式用尽了,根本来不及后退半步。
“锵铛、咔嚓、啊、、”
刀戈相击,惨叫数声。
锋利的斧头刃,直接划破了右胸的甲胄,连着肩胛骨,也被削掉了一大半。
就这么个眨眼功夫,就惨遭重创的清将樊名,左侧踉跄一下,圆盾跌落,惨叫连连。
当然了,他也是一个狠人。
即便是惨遭重创,硬是没半步的后退,因为也退不下去了。
脸色发白,冷汗滴落,钢牙咬碎,右臂使劲,怒声暴吼:
“巴三狗,去死吧”
右手一翻,拼尽吃奶的力气,挥动大砍刀,瞄准对方的颈脖子,继续劈砍下去。
这时候,已经欺身上前的巴三纲,刚刚发出一记重击,精壮的身躯,还在继续往前冲啊。
“干尼玛啊”
暗骂一声,吓个半死的。
来不及细想了,左手的小圆盾,也都来不及抵挡了。
于是乎,只能硬生生的,来一个九十度,高难度后仰。
下半身,还在继续往前冲,上半身,则是极力躲避对方的大砍刀,临死前的搏杀反杀。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大砍刀威力不足,确实是不咋样,破不了重铠甲。
但是,上半身甲胄,与铁兜鍪之间的缝隙处,那就是要命的大软肋啊。
开过刃,见过血的大砍刀,只要轻轻一划,巴三纲的颈脖子大动脉,瞬间就得飙血数斗。
“哐当”,一个清脆的劈砍声。
脑袋躲过重击的巴三纲,他的右肩手臂,再也躲避不掉了。
樊名的反杀,凌厉的刀锋,直接劈砍在铁披膊护臂上,火光四射,鲜血飞溅。
巴三纲,手中的重长柄斧,再也握不住了,掉入淤泥的泥巴地上。
“呃哼”
老武夫杀将,眉头一紧,闷哼一声,破口大骂道:
“草泥马”
“去死吧,清狗子”
随即,抡起右脚的铁网鞋,重重踹在清将的狗肚子,直接把对方踢飞在一丈外。
他妈的,这个清狗子,狗腿子,临死前,还要被反咬一口,很要命,很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