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墨盯着白子卿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警铃大作:“有话直说!” 她手腕翻转,九枚银针悬浮在指尖,将试图近身的蛊虫钉死在地面。
季临川则将电击枪调成火焰模式,枪口喷射出的蓝色火焰暂时逼退了虫潮,但转眼又被更多蛊虫淹没。
白子卿剑锋横扫,雷芒劈开漫天蛊虫,却在触及血色光柱的瞬间黯淡下来:“阵眼在昆仑山巅的观星台!
突然!
白子卿的剑突然转向自己咽喉!沈初墨甩出银针击偏剑锋,针尖与剑刃相撞迸出火星。
她这才看清白子卿后颈浮现的血色虫纹——竟与蛊虫身上的人脸斑纹一模一样。
\"他被寄生了!\"季临川的电击枪抵住白子卿后背,高压电流却让虫纹蔓延更快。
白子卿双眼充血,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快...走...在后山....\"
沈初墨咬破指尖,凌空画出血符拍在白子卿眉心。
符文化作金线钻入皮肤,与血色虫纹纠缠撕咬。白子卿浑身痉挛着跪倒在地,呕出大滩黑色虫卵。
\"撑住!\"她扯下腰间玉佩捏碎,清光笼罩三人,
\"这玉能暂时压制蛊毒,我们必须在一刻钟内毁掉阵眼!\"
远处血色光柱已连成囚笼,整座昆仑山开始下沉。
地缝中爬出的不再是蛊虫,而是半人半虫的怪物,它们撕咬着沿途一切活物。
三人冲破重围来到后山,眼前的景象令季临川胃部抽搐——九根青铜柱钉在环形祭坛上,每根柱子里都封着个昆仑弟子。他们的天灵盖被钻开,红线顺着脊柱一直连到中央血池。
血池沸腾翻滚,隐约可见两道身影。
左侧是个红衣女子,脖子上纹着朱雀纹身,十指操控着无数血线;右侧壮汉身披龟甲,左脚脖子上纹着一只巨大的黑色玄武,他正将一具具尸体投入池中。
\"朱雀!玄武!瞋门四堂主竟来了两位...\"
朱雀突然转头,面具下的红唇勾起:\"又来了三个祭品。\"
她手指轻勾,沈初墨袖中的银针突然调转方向刺向她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季临川甩出电磁手雷。
爆开的蓝光干扰了血线控制,沈初墨趁机掐诀,七道雷符从天而降劈向血池。
\"雕虫小技。\"玄武冷笑,龟甲暴涨成盾。
雷光在甲壳上炸开时,他已然闪现到季临川面前,蒲扇般的手掌直取天灵盖!
\"砰!\"
白子卿横剑格挡,剑身却被生生拍碎。
玄武的拳头余势未减,将他胸口打得凹陷下去。
鲜血喷在季临川脸上,带着诡异的荧光。
\"白子卿!\" 季临川满目震惊。
朱雀的血线却趁机缠上她四肢,每根线都生出倒刺扎进经脉。
\"别急呀小哥哥,\"朱雀贴在她耳边轻语,\"等主上降临,你这样的好苗子可是要重点培养呢...\"
沈初墨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你们...\"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缥缈,发丝无风自动,\"都该死。\"
\"咔嚓——\"
朱雀还未来得及反应,整条右臂已经覆盖上厚厚的冰霜。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本命血线正在一根根崩断。
\"你到底是...啊!\"
沈初墨的右手已经穿透朱雀胸口。
没有鲜血喷溅,因为伤口在接触瞬间就被绝对低温冻结。朱雀面具下的脸扭曲着,看见自己胸前绽放出一朵冰晶莲花。
\"不...不可能...\"这是朱雀留下的最后遗言。
她的身体从内部开始结晶化,最终碎成一地冰渣。
”朱雀!”
玄武见状目眦欲裂,抛下重伤的白子卿,周身黑雾暴涨,龟甲上的咒文亮起刺目红光。
他嘶吼着冲向沈初墨,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冒着黑水的脚印:“贱人!竟敢杀我同伴!”
沈初墨缓缓转头,眼中流转着幽蓝的光芒,周身萦绕的寒气让空气都泛起白雾。
她抬手轻挥,一道冰墙骤然升起,挡住玄武的攻势。冰墙表面凝结的霜花迅速蔓延,竟将玄武的手臂冻结在墙面上。
“雕虫小技!” 玄武怒喝,龟甲上符文迸发,震碎冰墙。
但就在他全力一击的瞬间,沈初墨身形如鬼魅般消失,下一秒出现在他背后,指尖凝聚的冰锥直刺他后心。
玄武凝结出的龟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疯狂捶打着自己胸口:\"圣主赐我金刚不坏...呃!\"
沈初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指尖轻轻点在那副号称刀枪不入的龟甲上。
细微的裂纹从她触碰的位置蔓延开来,转眼遍布整个甲壳。
\"不可能!\"玄武惊恐地看着自己赖以成名的防御法宝分崩离析,
\"这是用万年玄龟壳...\"
\"太吵了。\"沈初墨左手虚握。
玄武的怒吼戛然而止——他的喉咙被凭空出现的冰棱贯穿。
更可怕的是,那些冰棱正在他血管里生长,将五脏六腑冻成冰坨。
季临川抱着奄奄一息的白子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那个总是懒洋洋的沈初墨此刻悬浮半空,周身环绕着九朵冰莲,每一片花瓣都折射出令人胆寒的锋芒。
血池突然剧烈翻涌。
三眼雕像的残骸拼凑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尖啸:\"去死吧。\"
无数血手从池底伸出,抓向沈初墨脚踝。
她只是轻轻跺脚。
\"轰——\"
整座血池瞬间冻结成红色冰原。那些血手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态,凝固在冰层之中。
沈初墨飘落到雕像面前,指尖凝聚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冰针。
\"瞋门圣主?\"她将冰针刺入雕像第三只眼,\"什么下流东西都敢这么自封。\"
冰针爆开的瞬间,整座昆仑山的血色光柱同时崩塌。
那些半人半虫的怪物哀嚎着化为脓水,地缝中渗出清澈的山泉。
季临川突然发现怀里的白子卿呼吸平稳了许多。那些诡异的荧光血液正在褪色,变成正常的鲜红。
\"结...结束了?\"他声音发颤。
沈初墨转身时,眼中的寒意尚未褪尽。
当她看到季临川染血的衣襟,眉头紧皱,她快步走过去,分别喂了两枚丹药给季临川和白子卿。
丹药入口即化,季临川顿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蔓延至四肢百骸,原本灼伤的皮肤传来酥麻的愈合感。
白子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先是涣散了一瞬,随即猛地收缩,挣扎着想要坐起:\"阵眼...必须毁掉...\"
\"已经结束了。\"沈初墨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
白子卿怔怔地看着周围——冻结的血池、碎裂的雕像、满地的冰晶。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沈初墨身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不是普通的修士。\"
季临川扶着白子卿坐起来,递过水瓶:\"先喝点水,要不是初墨,我们俩现在都成祭品了。\"
白子卿接过水瓶的手微微发抖,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伤——那里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止住了流血,却传来刺骨的寒意。
\"这是寒冰真气?\"他声音沙哑,\"可就算是筑基期的冰系修士,也不可能...\"
\"别问。\"沈初墨打断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小瓶,\"吃下这枚丹药,能修复你的经脉。\"
白子卿震惊地看着那枚泛着莹润光泽的丹药:\"这...这是传说中的...\"
\"吃下去。\"沈初墨不由分说地将丹药塞进他嘴里,\"你的经脉已经出现裂痕,再拖下去会修为尽废。\"
丹药入腹,白子卿周身立刻泛起一层青光。
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起来。
季临川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初墨,你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没拿出来?\"
沈初墨瞥了他一眼:\"再多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她指了指季临川被烧焦的袖口,\"刚才要不是你贸然冲上去,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
“我知道错了。”季临川十分干脆的认错,他明白他身手再厉害,也不会是这些修炼之人的对手,只是刚才他身上的职责也容不得他退缩。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什么瞋门圣主,真的被干掉了吗?\"
白子卿调息完毕,脸色凝重地摇头:\"那只是圣主的一个分身投影,真正的瞋门圣主,恐怕还在某个秘境沉睡。\"
他艰难地站起身,对着沈初墨深深一揖:\"多谢沈姑娘救命之恩。\"
白子卿话音未落,目光已落在环形祭坛的青铜柱上。那些被钉入柱中的昆仑弟子虽没了血色,但躯体仍保持着挣扎的姿态,脊柱处连接血池的红线虽已断裂,却仍有黑气顺着伤口缓缓游走。
他踉跄着冲过去,颤抖的手抚过其中一人青紫的面庞,“赵师弟... 王师妹...” 沙哑的呼唤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怆。
“这些弟子的魂魄被困在青铜柱与血池的契约里,虽肉身未腐,但...” 白子卿喉头哽咽,转身望向沈初墨,眼中满是恳求,
“沈姑娘,你既身怀如此神妙术法,可否... 救救他们?”
沈初墨缓步上前,指尖凝出一缕灵力探入最近的青铜柱。刹那间,无数凄厉的哭喊声在她识海中炸响,她面色微变,收回灵力道:“他们的魂魄被血咒禁锢,强行剥离会魂飞魄散。”
季临川握紧拳头,看着这些年轻弟子的惨状,咬牙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沈初墨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古卷,快速翻找着:“古籍记载,血咒需以‘净魂之火’方能化解,但此火需以高阶修士的本源灵力为引,且...”
她目光扫过白子卿尚在愈合的胸口,“施法者会承受魂魄反噬之痛。”
“我来!” 白子卿不假思索地开口,却因牵动伤势剧烈咳嗽起来,“这些弟子都是为了守护昆仑派才遭此劫难,若连我这个大师兄都弃他们不顾,还有何颜面自称昆仑弟子!”
沈初墨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我助你,季临川,你守在四周,防止有瞋门余孽趁机偷袭。”
季临川立即举枪警戒。沈初墨与白子卿相对而坐,她双手结印,九朵冰莲悬浮在周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白子卿强提灵力,掌心燃起淡蓝色火焰,却因伤势不稳忽明忽暗。
“稳住心神,我会为你护住心脉。”
沈初墨说着,一缕寒冰真气注入白子卿体内,助他压制伤势。两人灵力交融,净魂之火渐渐旺盛,化作一条火龙盘旋而上,缠绕在青铜柱上。
随着火焰灼烧,青铜柱上的咒文开始扭曲变形,被困的魂魄发出痛苦的嘶吼。白子卿额间青筋暴起,嘴角溢出黑血,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劲。
沈初墨见状,冰莲光芒大盛,将反噬之力尽数引向自己,她的发丝间悄然爬上几缕霜白。
“坚持住!血咒即将破除!” 沈初墨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颤抖。
终于,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青铜柱上的咒文轰然崩解,二十余道透明的魂魄缓缓飘出。
沈初墨连忙掐诀,冰莲化作光网将魂魄笼罩,防止他们消散。
白子卿却因灵力透支和魂魄反噬,直直向后倒去。季临川一个箭步冲过去接住他,焦急道:“白兄!”
“无妨... 魂魄已救出...” 白子卿虚弱地喘息着,“接下来只需...”
“我知道。” 沈初墨取出玉瓶,倒出数颗丹药抛向空中,丹药化作流光没入魂魄体内。那些魂魄渐渐凝实,缓缓落入弟子们的肉身。
片刻后,最年轻的赵师弟率先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四周:“师兄... 我这是...” 话未说完,便泣不成声。
其他弟子也陆续苏醒,当他们得知是沈初墨出手相救时,齐刷刷地跪下叩谢。
沈初墨扶起众人:“起来吧,要谢就谢你们师兄。”
白子卿转身再次向沈初墨行礼,“沈姑娘大恩,白子卿无以为报,日后若有需要,昆仑派上下定当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