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个早饭再走吧！”
下一刻，周围人群已经基本散去。
两人倒是也不用人挤人了。
方墨冲着秦殇招招手，领着他朝着那个牌子都没换，还叫做‘嗨狗小酒馆’的早餐铺子走去。
秦殇正有此意。
心说我其实也没打算走，毕竟，不去和你女儿聊两句，我怎么确定【1号修道怨】的位置……
“我们家做的包子味道很不错！”
秦殇轻笑一声。
“啧，其实我也打算蹭口吃的，找你一趟啥都没干，蹭个饭也行！”
闻言，方墨露出古怪神色；
“蹭？”
听到这话，秦殇也愣住了。
尼玛，这家店不是你开的吗？
不是，方先生你这浓眉大眼的请我吃个早餐还要抠抠搜搜？
“你意思我还得掏钱？”
“朋友来吃饭当然不用，裴梓柒是我的朋友，裴梓柒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秦殇‘哦’了一声，心说无聊理工男的幽默，这位方先生和尹十三真是可以凑一对了。
结果前脚刚准备踏进早餐铺，结果就听身后方墨说道。
“但是兄弟不一样，我觉得我跟秦兄一见如故，刚才大家聊了那么多关于神路的话题，咱俩很有缘，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我的兄弟了。”
秦殇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个说话方式有些耳熟；
“所以兄弟在你家早餐铺子吃饭要给钱吗？”
方墨一拍大腿，露出一副恼羞成怒的表情；
“说这话……”
“看不起谁呢？愿意给钱是兄弟的自由，不愿意给钱，兄弟最近手头紧，从你口袋里借点也是兄弟我的自由吧？”
“你放心，绝对不是让你掏钱在我家吃饭，只是单纯最近没钱花，找兄弟借点。”
沃日！？
自由公子！？
我就说这种狗里狗气的说法方式怎么似曾相识，方墨竟然也会郑工伟那套狗叫的不要脸说辞？
“你现在还有多少兄弟啊？”
“没了，就秦兄一个，我也不知道为啥，和我一起长大的那些发小很多人都无故去世了，说起来也是天妒英才，我那些好兄弟全都是人中龙凤，可惜老天爷妒忌他们的天资卓绝，唉……”
秦殇看着方墨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甩出一个灿烂阳光的表情，只觉得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强忍着给他狗头来一巴掌的冲动，心说当你兄弟估计还需要八字硬这个指标吧。
你妈的你个天煞孤星，谁他妈当你兄弟真是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照你这意思，当你兄弟还是个高危职业啊！
下一刻，捕捉到方墨眼底的笑意。
秦殇就意识到这狗几把是在调侃自己。
抠门就说抠门，还拐弯抹角的……
他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
“做你兄弟一定很幸福吧？”
方墨立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必须的啊，做兄弟在心中，有事电话打不通，兄弟长兄弟短，兄弟出事我不管，喝酒全是兄弟情，出事口供兄弟名，你我兄弟心连心，我和兄弟玩脑筋，兄弟桌上千杯少，兄弟买单我逃跑，兄弟在，我喊嫂，兄弟不在我喊宝，爱兄弟爱黄金，更爱嫂子和黄金。”
你妈的，你个曹贼……
秦殇眼皮子挑了挑；
“我感觉咱俩也没那么一见如故，我们还是当朋友吧，我觉得当朋友挺好的，我这个人也不是很喜欢和别人称兄道弟。”
“那行，今天来我店里吃饭，我请了！”
“不过朋友第一次来，高低不得充个卡支持一下，一块两块不要停，五块十块都是情，最低一百起充，老秦你看充多少？”
下一刻，方墨嬉皮笑脸的主动拉开了门帘。
日你仙人板板，你个奸商，老子这一趟啥都没得到，先亏一百块，你狗日的嘴里老秦都喊上了……
秦殇强忍着扭头就走的想法。
心底腹诽不断，不是，刚才怎么没发现这个逼不仅和自己想象中的高冷形象完全不符，甚至还有种小商小贩的市侩气呢？
妈的，我也是脑子瓦特了，光是看到这货顾家的一面就以为这家伙是个可交之人。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秦殇脑海中却是越发感觉这个方墨其实是可以交个朋友的存在。
一般狗里狗气的人方墨是绝对理都不带理的，但是狗成这样的，他还真是想多打打交道，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够塑造出这么狗的人……
“冲冲冲！冲二百行了吧？”
秦殇翻了个白眼，走进了铺子中，然后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这个装修格外雅致的早餐铺子内陈设，而是看到了墙壁上贴的大大一行字。
「注意；辣椒酱免费——我们的辣椒酱成本比较高，制作比较麻烦，所以请大家不要浪费，如果浪费多了，老板娘晚上回家会叽叽歪歪，以后就吃不到好的辣椒酱啦」
看到这一行贴在墙上的帖子，秦殇又是僵了一下身子。
注意到秦殇的目光盯着墙面上的那张纸，方墨顿时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一把搂住秦殇肩膀，压低声音冲着秦殇笑道；“嘻嘻，平日里是老婆管账，所以我也是身不由己！”
“呶，老秦，这钱你拿着待会结账的时候付给前台，平时是我老婆在管账，对账有问题就是一大堆麻烦，她可能会怀疑我藏私房钱，其实也不是想赚你的钱，就是……emm，我们家的包子真的很好吃，你大老远从燕京跑到江城高低尝尝吧。”
“刚才是我开玩笑的，不是真想赚你的钱，别放在心上哈，哥们。”
秦殇嘴角动了动，掌心中感受到一抹纸质的触感，这狗东西竟然给自己塞钱了！
不过他愣是没接方墨塞过来的这笔钱。
扭头盯着那张凑过来近在咫尺的清秀面庞。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明明我俩压根不熟，为什么我老是能从一些莫名其妙的细节之处被他给硬控到？
难道就是因为大家都是已婚男人，所以彼此之间有一些共鸣？
我俩今天之前压根完全都不认识，为什么这个家伙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真诚的让我觉得他是打从心眼里把我当成了朋友呢？
尼玛的……
“支付宝到账二百元！”
下一刻，秦殇掏出手机扫了一下前台的二维码，直接冲了二百进去。
方墨啧啧嘴；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看你。”
“别废话了，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食不言寝不语。”
秦殇皱起眉头，方墨身上那股子随和让他潜意识不自觉就想远离。
众所周知，聪明人并不喜欢和另一个聪明人深交。
可能有人这时候就会发出疑问了。
诶不对呀，聪明人不是应该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吗？
世间绝大多数的聪明人都有厌蠢症，按理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然而事实是工作上或者生活中，聪明人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没毛病。
但是挑选朋友的时候，绝大多数聪明人都不太喜欢有另一个聪明人和自己走得很近。
因为这样会让自己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很多时候，当自己萌生出某些小九九刻意糊弄玄虚或者制造惊喜的时候，结果念头却被对方一眼看破看穿，这种感觉对于一个喜欢享受众人皆醉我独醒快感的聪明人而言并不好。
眼瞅着方墨有点想要和自己交朋友的架势了，秦殇更是心中本能抵抗。
玩笑归玩笑，才认识了一个小时不到，所谓的称兄道弟和嫖娼时候的一日夫妻没什么区别。
“那，你帮我看一会长佩，我去外头接个电话哈！”
方墨耸耸肩，给他闺女打了个招呼，旋即冲着秦殇笑了笑便是走出了早餐铺子。
这会约莫快要十一点了，距离尹十三和秦殇的生命倒计时七天，所剩时间已不足155个小时了……
眼瞅着方墨走出了早餐铺子，秦殇松了口气。
目光则是落在了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乖乖低头做作业的小丫头身上。
方长佩似有所感，抬头纽扣般的大眼睛闪烁着呆萌。
“咦！好人叔叔……”
……
另一边，方墨离开早餐铺子，眼底便是不可遏制的略过一抹深邃。
“蒋琪琪似乎真的成功了，这家伙的口中居然能听到他共情其他神路玩家，认为神路机制并不公平，甚至能够怜悯其他人，为此而痛恨不良人组织，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自言自语的话音一落，他正欲迈腿离开。
结果一名店员竟然追了出来。
“老板，您刚才那个推销案例我已经录屏转发到工作群里了，以后其他同事如果带朋友过来，就套用您的形式……”
这位店员穿的西装革履，显然不是早餐铺子里干活的工作人员，八成是店长之类的角色。
闻言，方墨立马换上了一副轻松随和的表情。
犹如川剧变脸一般表情切换来回自如，十分流畅，和善的扭头冲着那名店长淡笑一声。
“学到了？这也算是给你们当做一个示范案例的教学，记得全体员工观看我的操作，每个人从中总结经验写一篇观后感交出来，朋友来了想白嫖，但是自己又抹不开面子拒绝朋友，那就以退为进，像我刚才那样做，百分之八十的概率都能让朋友充卡，提升门店业绩！”
“是是是，老板的操作确实拿捏人心！”
“就是这个行为说出去有些不太好听，感觉有点狗里狗气的，怕影响老板您伟光正的形象啊……”
这话一出，方墨瞥了一眼那名店长。
对方顿时站直立正；
“不过老板放心，我绝对不会透露是您的指示，我就说是我在日积月累的观察中发现了老板无意间带朋友过来消费碰到的特殊奇怪现象，可能会促进消费力度，然后传下去让全体员工学习！”
“肯定不会玷污您的名声！”
闻言，方墨歪过脑袋不去看他。
憋笑良久。
影响名声，你看我哪里像是在乎名声的样子吗？
与此同时，他心中叹了口气，隔着玻璃门斜眼瞥了瞥坐在早餐铺子内的秦殇……
狗？
倘若我是狗，里面那个人就是鬼了！
要是按照你的标准，倘若让你知道他曾经一口气杀了近万人，怕是你小子直接就要端着一把AK47进去为民除害给他突突了！
下一刻，方墨摆摆手；
“我去咖啡厅那边一趟！”
……
两分钟之后，方墨回到了刚才和秦殇聊天的咖啡厅当中。
此时此刻，刚才给秦殇和方墨端茶送水的那位店员，正满脸冷汗直冒的坐在吧台内打电话，大门被推开的一刹那，门口招财猫发出‘欢迎光临’的声音。
坐在吧台内的服务员顿时身躯一震，急急忙忙的挂断了电话，便是局促的双手无处安放一屁股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盯着刚进门的方墨。
与此同时，另一边方墨一进门，便是沉着脸看向那名店员，视线带有审视和一抹愠怒。
被他这样盯着，那名店员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大气都不敢出。
年龄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店员立马低着头不管和方墨对视，整个咖啡厅寂静无声，宛如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还是那名店员率先憋不住主动开口，冲着方墨声音颤抖沙哑的紧张道。
“不良帅，你刚才在他面前说谎了，【真言】会不会给您带来什么惩罚？”
哗！
不良帅！？
如果此刻秦殇还在咖啡厅听见这句店员的话，恐怕会大惊失色，惊掉下巴。
什么鬼？
不良帅？
这名店员竟然喊方墨不良帅？
没错，眼前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毫无特点的男人，居然就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整个不良人组织最神秘，也是权利最大的不良帅。
不过这件事，显然就连红衣教主裴梓柒都不清楚。
不然，让秦殇这个拿着内测诈欺师角色卡的人，跑来在不良帅的面前刷存在感。
那她当真是妥妥的嫌秦殇和尹十三命长了！
当然，知道这位就是不良帅的人同样极少极少。
就连不良人组织中的内阁五老里，也不是全部的人都清楚这位不良帅真实身份的！
闻言，方墨轻笑一声。
注意到店员神色紧张惶恐，身躯不住颤抖的，反而是露出了一个柔和表情，收敛几分面上的严肃，端起刚才两人坐过的位置，还没被店员收走的咖啡，抿了一口。
“哪一句？”
“您说自己不是神路玩家那一句……”
闻言，方墨尽管是知道对方在刻意规避某个自己马上就要讲的话题，但还是依旧耐心的冷笑一声道；
“我也没有把他没问的事情，告诉他啊！”
“可他问您，您是不是神路玩家，你说自己不是来着……”
店员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听到这话，方墨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
紧接着，他手中多了一个卡套，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插卡。
卡套的样式，像极了秦殇见过的历练者、观测者卡套。
“我的确不是啊！”
“我是「开发者」，而且我现在并不是神路玩家啊，我并不算是违背了【真言】的制约！”
“倒是你，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濑阁老……我们不良人组织的内阁五老！”
“你们……好大的权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