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王前,陈舰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审讯,事情的原委,其实也不复杂。只是一个心理扭曲的人的自我狂想,然后蛊惑了一批人,将狂想变成了真!”
他伸手示意周舒晚和齐铭郁跟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缓缓开口,讲述了王前背叛的真相。
原来王前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名叫李子领。
两人几乎同时入伍,一起进入海军,感情深厚,在舰队里也是公认的最佳搭档。
这次出去寻找新岛屿的任务,陈舰长原本是让王前和另一名军官带队,但王前主动请缨,要求让李子领担任副队长,陈舰长念及两人的默契,便同意了。
起初,航行还算顺利,但随着深入未知海域,各种危险接踵而至。
先是遭遇了强风暴,好几艘小船被打翻,几名船员不幸遇难。
随后,补给又出现了短缺,淡水和食物日渐减少,船员们的情绪也开始变得不稳定。
王前和李子领带领船队艰难前行,一路上死伤不断,食物也基本耗尽。
就在他们快要绝望的时候,了望员发现了远方一片蓝绿色的区域,远远望去,像是一座被植被覆盖的岛屿。
所有人都兴奋不已,以为终于找到了希望。
王前和李子领也没有多想,毕竟他们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太久,迫切需要一个落脚点。
于是,他们下令让船队全速前进,朝着那片蓝绿色区域驶去。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那根本不是什么岛屿,而是一片密集的蓝藻群。
这些蓝藻从海床一直延伸到海面,层层叠叠,如同厚厚的地毯。
当船只驶入蓝藻区域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海面上漂浮的那些细微气泡,其实是蓝藻分解产生的甲烷气体。
这种气体没有颜色,也几乎没有气味,却极具毒性,而且会迅速消耗周围空气中的氧气。
船只刚进入区域没多久,船上的船员就开始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紧接着便有人窒息倒地。
更可怕的是,蓝藻的密度极大,船只的螺旋桨被迅速缠绕,失去了动力,如同石头一般开始快速下沉。
王前和李子领所在的船是最后一艘进入的,看到前面的船只接连下沉,船员们纷纷倒下,他们才意识到不对劲,立刻下令掉头返航。
混乱中,李子领为了掩护几名船员撤离,被蓝藻缠住了腿,最终随着下沉的船只一起消失在了那片死亡海域。
王前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死去,却无能为力,心中的痛苦和怨恨瞬间爆发。
返航的路上,王前的心态彻底发生了变化。
他将李子领的死,以及一路上船员的伤亡,都归咎于母舰。
他认为,是母舰的补给不足,是陈舰长的决策失误,才导致了这样的悲剧。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舰队里接纳了太多普通幸存者,这些人没有战斗力,却要消耗大量的资源,而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士兵,反而得不到应有的“优待”。
“在他看来,普通幸存者就是累赘,是拖垮舰队的根源。”陈舰长语气沉重地说道:“所以,他才编造了新岛屿的谎言,想要把整个舰队都引入那片死亡海域,让所有人为李子领陪葬。”
听完陈舰长的讲述,齐铭郁和周舒晚都沉默下来。
他们被王前的极端想法震惊了。
“简直是不可理喻!”跟在旁边的云副官率先打破沉默,语气中满是愤怒:“就因为自己的朋友遇难,就要拉着几千人一起去死,这也太自私了!”
“其实,舰队一直都对军人有所优待。伙食、衣物、物资都是优先发放,每月还有固定的工资,而普通幸存者需要靠工作才能换取生活所需。
王前之所以觉得不满,是因为他的贪欲太大,他想要的是绝对的特权,想要把所有资源都据为己有。”
周舒晚默默听着,心中思绪万千。
她能理解王前失去好友的痛苦,但这绝不能成为他伤害无辜的理由。
在末世中,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
普通幸存者虽然没有战斗力,但他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舰队做贡献。
有人负责种植,有人负责制造,有人负责医疗,正是这些人的齐心协力,才让舰队得以正常运转。
一直不屑评价王前行为的陈舰长也开口说道:“绝望从不是伤害他人的借口!王前如今被关押,他那些被蛊惑的追随者也已悉数收押,等候舰队军事法庭的最终审判!”
没有直接枪毙,已经是非常仁慈了!
但王前的极端想法,绝非个例。
齐铭郁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沉声道:“陈舰长,这些年舰队接纳了太多幸存者,军人与普通人的资源分配一直是敏感问题。恐怕在舰队里,和王前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陈舰长神情凝重,缓缓点头:“你说得没错。审讯时我们发现,被王前蛊惑的那些人,大多都抱着‘军人就该享有绝对特权’‘幸存者是累赘’的念头。他们忘了,末世之下,没有谁是天生的附庸,所有人都是相依为命的共同体。”
周舒晚望着母舰甲板上忙碌的身影。
穿着工装的幸存者正搬运着沸点合金,维修人员在维修船只,孩子们在安全区的空地上嬉戏,一切都透着末世里难得的生机。
她一直都觉得,能遇到陈舰长和尚舰长这样的领导者,是他们莫大的幸运。
他们始终以铁一般的纪律约束军队,将普通幸存者的安危放在心上。
正是这份沉甸甸的责任与担当,才让这艘漂泊在海上的“诺亚方舟”得以保全几千人的性命,也为文明的延续保留了火种。
目前,他们这些人虽然完全看不到生的希望,但是,谁又能说再熬过一次又一次的灾难后,也就是这些普通人再次撑起了文明的火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