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黑土在种植基地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它黝黑肥沃,散发着泥土特有的芬芳,与小岛上贫瘠盐碱的土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负责种植的工人们小心翼翼地将黑土铺平,细致地翻耕,然后播下早已准备好的种子。
这些种子,是从母舰上专门存放种子的冷柜里取出来的,每一颗都很珍贵。
再用海水净化过的淡水浇地。
因为担心地窖里的温度太低,工作人员特意在地窖四周挖了几个壁炉,像人类住的地下基地一样,鱼皮、煤炭、干柴,有什么用什么,保证地窖的温暖。
再将蓄电式的植物灯打开,一天24小时不停歇地照着。
半个月的时间,种植的蔬菜和主粮便已经开始发芽,长势良好。
嫩绿的芽儿探出头来,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生命的顽强。
负责照料的工人们每天都仔细观察着这些幼苗,及时浇水施肥,清除杂草。
他们都是从底层幸存者中选上来的种植工,身上和脸上都干巴巴的,原本只是木然地活着。
但是现在,看着长势良好的绿苗,他们的脸上就写满了希望,疲惫木马的神情也仿佛被这勃勃生机所冲淡。
怪不得末世前的人们会说,人类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
绿色,就是生命色啊!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绿色植物的喜悦,以及巨型机械带来的高效除冰效率中时,又一次的冰粒风暴来袭。
这次比上一次更猛烈,风声呼啸如鬼哭狼嚎,冰粒如同无数锋利的子弹,密集地撞击着地表,发出震耳欲聋的闷响。
幸好所有幸存者都已转移到地下基地,只能听到头顶传来的这令人牙酸的巨响。
地下基地的一切工作全部停止,人们紧张地抱在一起,听着头顶大自然的怒吼声。
空气中弥漫着焦虑,即使身处地底,也无法完全隔绝那令人心悸的声响。
志鹏、雨萱、薛东仍在母舰上上班,只剩下薛涛和淳淳在。
周舒晚摸了摸淳淳的脑袋,从身边临时搭建的简易小桌上拿起一个烤好的芋头,递给淳淳:“淳淳,吃个芋头吧。”
现在物资太匮乏了。
烤芋头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吃到的。
又因为它那特有的微微的甜味,让人们觉得吃烤芋头都像是在吃零食一样。
薛涛家里没多少芋头吃,淳淳咬了咬唇,有些犹豫。
周舒晚一笑:“拿着吧。”
淳淳这才接过芋头,道了声谢谢,小口地啃着。
他正咬了一口,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重物重重地坠落地面。
“咚!”灰尘簌簌地从头顶裂缝中洒落下来,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灰尘味。
周舒晚微微皱眉,庆幸之前已经将床铺上的被褥卷好。
又接连几声巨响,落下的灰尘越来越多,甚至能看见细小的碎石。
基地里顿时一片嘈杂,有人惊呼,有人低声祈祷。
一名海军军官的声音在嘈杂中响起,清晰而有力:“所有人靠床边蹲下!双手抱头!”
大家都是经历过多次灾难的幸存者,不需要过多的指令,便自觉地双手抱头,蹲在床边。
周舒晚紧紧跟在齐铭郁身边,带着他蹲下。
齐铭郁反手抱住她的腰。
钟缇云则被周江海和沐沐牢牢地护在中间。
薛涛则护着淳淳。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本能。
“咚!”这一次的巨响更加强烈,地面剧烈震动,许多人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周舒晚的身体也跟着晃动,眼看就要倒下,齐铭郁的胳膊死死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抱住。
一阵天旋地转,周舒晚只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仿佛世界都要崩塌了一般。
有人惊恐的大喊:“地震了!地震了!我们得出去!”
“地震了!我们必须出去!”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和难以抑制的恐惧,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
这于绝望中嘶吼的声音像是打破了某种平衡,周围的人纷纷跟着站起来,慌乱地向出口涌去。
周舒晚眉头紧锁,正要开口。
幸好杜舰长已经站了出来。
他手持喇叭,声音洪亮而威严:“全部退回去蹲下!现在外面是巨石落地,出去就是找死!”
他的声音像是一记重锤,重重砸在众人的心头。
是啊,众人反应过来。
无论到底是不是地震还是其他的原因造成的灾难,现在头顶听着明显是巨大的物体砸到地面的动静,出去后,手无寸铁的人类只能被砸成肉泥!
那些慌乱的人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
“大家安静一下!现在情况不明,请大家保持冷静,等待进一步的通知!”
杜勇力舰长的声音洪亮而有力,瞬间压下了周围的嘈杂声。
人们慢慢安静下来,眼睛都望着他,等待着他的指示。
头顶的巨响震得人心头发颤,灰尘不断从天花板掉落,洒在众人的头顶和肩膀上。
周舒晚目光紧紧盯着天花板,仿佛想要透过那厚重的岩层看清外面的情形。
齐铭郁因为看不见,所以能更用心体会刚才这些巨响是什么声音,他突然出声.
“是石头!石头屋被掀翻了,无数石头砸在地面上,才会引起这样的震动。”
周舒晚一恍神,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还能矗立在小岛上的房子只剩下石头屋,齐铭郁的意思是,冰粒暴风太粗暴,将石头屋都给掀开了!
无数石头夹杂着冰粒落地,造成了地震一般的效果。
没想到这次冰粒风暴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连石头屋都无法抵挡。
她的手无声握紧,难道这次的冰粒风暴竟然如此严重吗?
那么,是不是该庆幸他们及早建好了地下基地,能及时躲在这下面!
坍塌声,持续不断的巨响,如同死神敲响的丧钟,每一声都敲击在地下基地幸存者脆弱的神经上。
几分钟后,巨响逐渐减弱,但坍塌声依旧持续,只是频率降低了许多,如同低沉的叹息,在空旷的夜空中回荡。
周舒晚仔细听着声音的来源方向,微微倾侧着头。
这坍塌的声音似乎是从岛屿的中心地带传来的,那里是岛上建筑最密集的地方,也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