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像是成立海水净化厂一样，军舰在小岛上成立了一个小型的鱼皮燃料加工厂。
石头和铁皮建成的几个大房间，用各种设备改造成的简易生产线。
汽油发电机供电。
然后在全岛范围内大规模收集鱼皮，并正式启动。
这一项工作，军舰纯粹是义务服务。
人们将鱼皮送来，有负责小队称重，然后等鱼皮燃料加工好，按照30%的损耗率，居民再来领走原来重量的70%。
军舰一方不收取任何的费用。
因为现在温度已经下降到零下十几度了，除了饱腹，保暖便是最重要的工作。
军方虽然消耗了一些燃油，但却保证了人们在零下的天气里不被冻死。
因为非常寒冷，海面上已经有结冰的现象，尤其是靠近海岸边的近海区域，结了厚厚一层冰。
但好在大海海域广阔，就算是造成冰封，也只是靠近海岸的地方或者是深海的一部分。
这也给捕捞船捕捞鱼带来一定的困难。
而世界处于黑暗中，人们在黑暗里开船一定要小心，不能撞上巨大的冰块，不然船就会被撞出一个大窟窿，人可能也会因此丧命。
天气冷，鱼类也好保存。
放在室外，便是天然的冷冻库，鱼很快就会被冻得硬邦邦的了。
天气冷，空气潮湿，没有阳光，做甜晒鱼很难，只能做烟熏鱼。
周家便只能用一间小木屋来熏鱼，烟雾缭绕的，熏鱼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周舒晚用毛巾包住头发，因为不一定就会从上面掉下几滴鱼油。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熏鱼房的门，烟雾立刻扑面而来，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钟缇云正在里面忙碌，见她进来，眼睛红红得抬头嘱咐道：“小心点，别让烟熏了眼睛。”
“妈，这烟太浓了，得想想办法。”周舒晚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烟雾：“不然每次进来都得被呛得受不了。”
钟缇云点了点头，手上熏鱼的动作不停，也跟着咳嗽几声：“是啊，得想个法子通风，可这天气冷，开了窗又怕鱼冻得太快，湿气也进来，不好熏。”
周舒晚皱了皱眉，环顾了一下四周。
熏鱼房里挂满了正在熏制的鱼，足有一百来条，这是第一批熏制的鱼。
烟雾从屋顶的缝隙中缓缓飘出。
她想了想，提议道：“要不咱们在屋顶上做个烟囱？这样烟雾可以直接排出，屋里也不会那么呛。”
钟缇云眼睛一亮，笑道：“这主意不错，让你爸和沐沐来弄，没两天就做好了。”
周舒晚点点头，转身出了熏鱼房，迎面撞上了背着鱼皮往加工厂送的齐铭郁。
齐铭郁见她满脸烟灰，忍不住笑道：“你这是刚从灶台里爬出来？”
周舒晚也忍不住笑着用手擦了擦脸：“咱们之前做甜晒鱼，可不是这样密封熏制的。
等你送完鱼皮回来，咱们大家商量下，给木屋做个烟囱出来，不然这熏鱼房根本进不去人。
妈在里面熏了一上午了，眼睛都熏得红红的。”
齐铭郁正了脸色：“行，等我回来咱们就商议。”
下午，周家便用铁皮围了个烟囱出来，安到木屋顶上。
烟囱上面也有盖子，熏制时将盖子打开，加快通风。
不熏制时就将烟囱给盖住，保暖。
周家便将一部分鱼放在室外冷冻，然后用木板做成的箱子，将冻鱼一条条收起来，就放在石屋的入口处，整整齐齐地码了二三十个箱子。
剩下的则都做成了熏鱼、鱼干。
除了周家，其他人家也都忙着冻鱼、熏鱼，以尽可能地将食物长期保存，以应对越来越稀少的鱼类资源。
隔壁孙续家的木屋里也整天烟雾缭绕的，夫妻两个人根本不舍得停歇。
他们家不敢像周家那样做火墙，只做了火炕。
但平时也不愿意浪费燃料暖炕，夫妻两个人干脆只窝在石屋隔出来的一个小厨房里睡觉。
同样，也是在这个小空间里熏制鱼。
灶火既做饭，也熏鱼，还保暖，真是一举三得。
晚上睡觉时，夫妻两个就在灶火旁边的一点空地上睡觉。
地方不够，需要蜷缩着腿睡。
睡到半夜，夫妻两个还要轮流起来给灶火添柴。
整个小空间里的空气是十分难闻的，烟熏味、鱼腥味，还有长久不通风的那种味道。
这样生活真得很不方便，但在极度缺乏资源的情况下，人们连生存的尊严都没有。
夫妻两个人每次出门，浑身都是黑乎乎的，脸上也黑，只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牙齿。
是的，虽然夫妻两个也就三十多岁，但因为长年被奴役，缺乏营养，牙齿都掉了好几个了。
小岛上像他们家这样的有很多。
这点，军舰却是没办法解决的。
前几天，周舒晚就听志鹏说，母舰要去油田一趟，将库存加满。
他们捕鱼队到时候便准备和母舰一起出发。
由母舰在前面开路，他们捕鱼会很安全。
周舒晚心里藏了事，谁也没说。
这天上午，她去找志鹏和薛涛，说自己和齐铭郁在靠近海岸的区域发现了磷虾，想叫上他们一起去。
对于周家的事情，两家一向非常上心。
而磷虾是在海上居住的人最主要的蛋白质来源，喜欢集群活动，适合大规模捕捞。
所以，志鹏和薛涛什么也没问，当即便准备准备出发。
周舒晚让他们开那艘中型捕捞船出去。
虽然这船不属于志鹏，但他是船长，平时确实可以私用。
当即，几个年轻人便一起出发了。
捕捞船开了一个多小时，在距离岛屿有一海里多的地方，果真看到了在幽暗中的海面上发出的一层层幽蓝或淡绿的冷光。
再细看，便能看到冰面上有无数的磷虾群，正在密密地移动。
它们的食物便是冰层下的或内部生存着的独特的冰藻、浮游生物。
磷虾群此时正在进食，吃着冰层里的冰藻。
捕捞船的网下去，十米多长的中层拖网便如黑色的巨蟒潜入水中，网口的荧光诱灯闪烁着冷白光，与捕捞船上的探照灯相呼应，将虾群引入网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