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百七十 章 我心中只有缇萦一人
小虎早就在门外等着了，“大哥，人已经控制了，去不去看看……”
周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小虎立刻会意，笑道：“这边。“
雁归苑在浮云居西边，跟浮云居的大小是一样的，甚至日落之时，还颇有些夕阳无限好的触感。小虎和周正并排走着，低声道：“韩姑娘真是狠。救火时，别人都拿水扑火，她倒好，派来的人用的是酒，要不是嫂子身边毛竹那个丫头发现的，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周正的脸色更加沉重。
门口有三五个带刀的护卫看着，见周正来，赶紧躬身。
小虎低声问道：“里面没闹了吧？”面前的人回话：“出来闹过一回，没出去成，又回去了。”
小虎看了周正一眼，挥手让几人下去了，周正上前开了门，周正进了屋，然后自己守在外头，离着两米的距离。
堂上的布置很奢华，比起缇萦的房间有过之而无不及。听到门开响动，兰嬷嬷先走了出来，一见是周正，立刻转身回屋，“姑娘，三爷回来了。”
一听是周正，韩悦宁快步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喜出望外，一边拢着鬓边的头发，一边哽咽道：“周正，你回来了。”
周正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坐在堂中，韩悦宁为周正倒了杯茶，递给他，茶杯在空中停了很久，周正都没接手，她才缓缓放到了桌上。
周正没有说话，只定定注视着韩悦宁，“坐吧。”她才缓缓坐下。
“当初……”周正露出疲惫神情，“你……你如今为何非要嫁我？”
韩悦宁一愣，过了片刻，才眼眶泛红道：“我……我离开你后，才发现我心中根本容不下别人，我回去找过你的。老天有眼，才让我们在相见的……”
“不，说起来，我该叫你一声姨娘的。当日，你是来看我父亲的，你们韩家需要我父亲的支持。”周正心头泛起一阵苦笑。有一阵，他真以为韩悦宁对他是旧情难忘。
“不，不是的……”韩悦宁急辩，“是谁胡说八道，我心中只有你，我堂堂嫡长女怎会与人为妾……”
周正伸手打断她，漠然道：“姜姨娘才是你的亲娘。你父亲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女儿，你才成了韩家嫡女，在你出嫁后不久，韩家又开始着手为嫡次女谋亲事，这次，可是丞相儿媳妇。”
韩悦宁脸色发白，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知道。周正看着她，心头很是平静：“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了，我来你房里那次，我便说过，只要你安分，我保你一世富贵。”
他本不愿相信的，即便是当年她不辞而别，他始终觉得她是有苦衷的。便是小龙将这些事告诉自己的时候，他还替她辩解过，为她的人品，性情作保，没想到头来，一场笑话。着实可笑！
“你给韩大人承诺了什么？”周正继续追问，目光如针，将韩悦宁钉在座位上，将谎言钉在真相上，“是不是承诺这绛侯府只会有你一个主母？只有你的孩子？”
汗水流下韩悦宁的额头，再次沁花了适才上好的妆容。
“在边关的时候，我说过，我此生只会娶你一人，可你说，男子三妻四妾才是常事，我以为你不信我，当时我就暗暗决心，一定会做给你看。”回忆起当初，字字句句真是意味深长，可自己还傻的想证明给她看，“后来，你不告而别，我还以为是你的家里人将你抓回去了，我想去找你，可我竟然连你姓什么，家在何处都不知道……”
周正自嘲地笑了笑，对韩悦宁道：“你说可不可笑？”
“阿正！”韩悦宁哀声叫道，她拉住周正的手，满眼含泪的看着他，“从前都是我一时糊涂。可我心里头害怕呀，万一湛儿真是你的孩子，我怎么比的过湛儿娘亲！我，我不想我男人心中有别的女人！”
“那如今呢？”周正脸手指抬都没抬一下，只冷冷的继续道：“我既已成了婚，你为何还来纠缠！还是你从进这个家门起，就已经想好借别人的手杀了缇萦，或者烧死她，这样我就只有你一个妻，你与你父亲之间的交易也就完成了，简直是一箭双雕，对吧？”字字如剑，只说的韩悦宁哑口无言。
“……那，有什么不好？”
韩悦宁眼中漫起一层奇异的光，整个人开始变的温柔，用脸轻轻的蹭着他的手背，声音无比温柔：“当初，周将军对你们母子不管不顾，现在杀了她们也不冤枉。只要她们死了，这绛侯府就是我们的了。富贵，权力，名声什么都有了，那时候我们在多生几个孩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做一对逍遥自在的快活夫妻，多好啊！”
“说得好。：周正看着韩悦宁如痴如醉的脸，伸手将她缓缓抬起来，“你的盘算很……厉害！可你有没有问我一句，我是否愿意过那样的日子？”
韩悦宁呼吸陡然急促，眼神躲闪起来。周正扭过她的脸，认真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今日把话跟你说清楚，我不想与你过那般日子。”
如当年那般，心中只有她韩悦宁一人一般。便是现在娶了她，也只是想得到周亚夫的肯定。
韩悦宁瞳孔急张，嘴巴开合了几下，鼻翼收缩，猛然间，她尖叫一声：“不想与我过？那你想与谁过？那些个只会家长里短、自命高贵又琐碎无知的平庸妇人？！”
周正听了，居然猛然笑出了声：“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娶这样的平庸妇人，有自己的念想，能相夫教子，能妥善理家，能坚持心中所想的平庸妇人，而非你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听出话中的讥讽之意，韩悦宁几乎窒息，心中恨得想抓出把血来。她艰难地吞咽了一口，缓过一口气，整个人如同被剃了骨头一般，瘫软着，哀道：“你心中还在怨我，恨我！所以故意拿淳于缇萦来气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