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磨刀霍霍准备“复仇”的成欣，脸瞬间垮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钟原看她这样，拍了拍她脑袋：“钓鱼是玩，不是当差。玩也得有停有歇，天天趴那儿，人都要成鱼饵了。”
成欣仰着脸，小嘴一抿，特别认真：“我知道啊，可我现在没课，能钓；等开学了，妈妈说我要好好念书，不能贪玩。我现在不钓，以后就没机会了。”
钟原一愣。
原来这丫头，是把钓鱼当成了“临睡前的特权”。
怪不得她铆着劲儿，连个喘气的功夫都不放过。
这下，轮到钟原不知道咋接话了。
这时，包流川突然插嘴：“兄弟，你带嫂子逛景点去，我带成欣找黑坑玩去。”
钟原一怔：“别去黄河边啊，我没在，不安全。”
包流川一摆手：“放心，我打听过了，城西有个私家塘，老板人实诚，鱼多还不闹腾，专坑新手，最适合她。”
钟原点头：“行，就那儿了，谢了。”
“说啥谢不谢的，有鱼钓，我乐意！”
成欣一听能去钓鱼，哪怕不是跟着师父，也立马乐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小辫子都翘上天了。
吃完早饭，各奔东西。
钟原和元菲菲逛了少林寺、二七塔、龙门石窟几个网红地，走走停停，拍拍照，喝点酸梅汤，吹吹风。
这地方历史悠久，景点多得像天上的星星——你不可能一天看全，哪怕住一个月也未必走得完。
下午三点，电话响了。
钟原接起来，听见的却是成欣带着哭腔的声音：
“师父！你快来！我被人欺负了！他们骂你！”
钟原一听，心脏直接漏跳一拍：“咋了？谁打你了？”
成欣哽咽：“他们说我钓得慢，笑话我！还说……还说你要是去他们那儿钓鱼，一样被钓哭！”
钟原一愣，随后差点笑出声。
合着不是挨揍，是钓鱼输了，被人喷了两句。
他本来还想训她两句：输就输了，有啥大不了？
可话到嘴边，他又顿住了。
因为他听见成欣吸了下鼻子，声音更急了：
“我不许他们这么说你！你要是不去，我今晚就绝食！饭也不吃，零食也不碰！”
钟原一僵。
这丫头，是真急了。
不是气自己输，是气别人侮辱他师父。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老茧——这些年，被人背后嚼舌根、嘲讽“老古董”“过气大师”的事，数不清了。
他早就习惯了。
可现在，有人替他急了。
还急到不吃饭。
钟原没再说话，默默把手机拿远了点，深吸一口气，然后冲着电话那边轻声说：
“你等着，我马上到。”
他挂了电话，对元菲菲说了句：“我出去一趟。”
元菲菲看他表情，没多问，只轻轻点了点头。
她知道，有些仗，不是为了赢鱼，是为了护徒弟的面子。
钟原一转身，眼底的笑意全收了。
他不是去钓鱼。
他是去——收徒弟的尊严。
“师父要是不来撑腰，我今晚饿着睡，明天也绝不动一口饭！我真生气了！哼！”
见钟原一脸淡定，压根没把被人当笑话说的事放在心上，成欣急了。
她知道师父不讲这些虚的，只能甩出这招——拿吃饭威胁他。
边上元菲菲正好听见了，扭头对钟原说：“走吧，逛了这么老半天，腿都酸了，顺道去看看啥情况？”
她是成欣的师娘，打心眼儿里疼这丫头。
她清楚得很，成欣准是吹牛吹大了，说“我师父一来，能把人钓哭”，结果现在被人当笑话听。要是钟原不去，小姑娘肯定被笑话得抬不起头。
小孩也有脸面，不能因为年纪小就当耳旁风。
元菲菲不是真关心鱼上不上钩，她只在意这丫头能不能挺直腰板走人。
既然她都开口了，钟原再推辞，反而显得不近人情。
“行吧，走一趟。”
成欣一听，立马眼睛发亮，扑过去搂住元菲菲的胳膊：“菲菲姐姐最好啦！我超爱你！”
她心里门儿清——要不是菲菲姐姐开口，师父才懒得理这种事儿。
谢，得先谢她。
至于师父？等他把场子找回来，再当面喊他一声“牛x”！
钟原真不在乎别人背后怎么说。
他早看透了——混到他这地步，网上谁不背地里喷两句？有人骂他装，有人嫌他炫，还有人说他靠剪辑糊弄人。
你不被黑，反而不正常。
别人说“能把你钓哭”？当段子听听得了。
可架不住女朋友开口了。
他能怎么办？听老婆的呗。
二十来分钟后，车子拐进市郊一个黑坑场。
地方不小，五个大坑一字排开，每个坑都快有个游泳池那么大，眼下每个坑边上都坐着人，入座率七成左右。
这在黑坑里头，算良心了。
有些黑坑非得人满为患才开钓，专搞“鱼少人多”的把戏，就为让你一尾鱼都捞不着。
这儿倒好，人不到八成就开钓，鱼都放得松快。
钟原第一反应：这老板不抠。
当然，也可能是下午人少，鱼口蔫，老板图个清净，顺带多挣点。
下午场确实不好钓，没上午那种爆护节奏，但胜在时间长，能熬到晚口。
只要耐得住性子，老手照样能翻盘。
说到底，黑坑这事儿，三分技术，七分 luck。
钟原扫了一圈，一眼就瞅见了成欣、包流川和周娟三个人，正围在最靠边的坑边，像三只小鹌鹑。
他朝元菲菲一点头，俩人就朝那边走。
这一动，整个钓场都炸了。
“我滴个天！钟大师真来了？！”
“哈哈，徒弟被欺负，当师父的哪能装看不见？这是来给娃撑腰的！”
“哎哟我操，我这两天在黄河边蹲着想见他一面，愣是没挤进去，今天居然在这儿撞上了！运气爆棚！”
“我也是！前两天加班到凌晨，今儿才偷闲来钓鱼，结果一来就看见钟大师，直接封神了！”
“昨天我刚和他一块钓完，今早再去黄河边，位子都被抢疯了，人堆人，连蹲的地儿都没！要不是这会儿在这儿碰见他，我真以为这辈子见不到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