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一拍脑门,反正田老狗还没答应他,我只要比他先拿下桃园不就行了?
吴老大忙开口说道:
“老田,便宜了外人做什么?”
“不如把桃园以相同的的价格,把桃园转给我吧。”
华清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你会经营农家乐?那不得赔死?”
吴老大皱了下眉头:
“赔不赔的,不用你管,你把桃园转给我就成。”
华清犹豫了一番,而后缓缓说道:
“行,那就转给你吧,谁让你是咱们村村长呢。”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得见到现金才签合同。”
吴老大连忙点头:
“行,没问题,不就是两万块钱嘛。”
实际上,两万块钱在那个年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吴老大回到家后坐在八仙桌前,眉头拧成个疙瘩,抽着烟思考起来。
老三住院的医药费像个无底洞,前些天家中接连被盗,积蓄本就去了大半,如今又想盘下华清的桃园搞农家乐,实在是捉襟见肘。
思索再三,他决定找吴老二合计一番。
吃过晚饭,听到隔壁吴老二的声音,他知道弟弟这是下班回家了。
“老二,你说这事儿咋办?”
吴老大去了隔壁,一屁股坐在吴老二家的藤椅上,粗粝的手掌抹了把油亮的脑门,说明了来意。
“老三住院要钱,我手头又紧,可那桃园实在是块肥肉,错过太可惜了。”
吴老二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大哥,要我说,咱兄弟俩合伙开这个农家乐!”
“你在村里人头熟,能把事儿张罗起来。”
“我在镇上有点关系,到时候审批、宣传都好说。”
“咱兄弟齐心,还怕干不成这事儿?”
吴老大眼睛一亮,一拍大腿: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兄弟俩说干就干,第二天一起去银行取了钱,两人凑了两万块。
当他们把一沓钞票甩在华清面前时,眼神里满是得意与志在必得:
“老田,签字吧。”
华清接过钱,当着他们的面仔细数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随后,他不慌不忙地接过吴老大递过来的转包合同,在吴家兄弟俩的催促下,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拿到合同的吴老大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钞票入账的场景,脸上笑开了花。
华清把这些钱拿回家,刘淑芬接过后仔细数了数,一脸不可思议:
“吴家兄弟从来是抢的,什么时候拿钱买过东西。”
“没想到,这次真付了钱。”
数完后,她目露忧色:
“虽然说一次性卖了不少钱,但我们那个桃园以前也是个细水长流的。”
“现在断了营生,只能种种粮食了。”
华清耸了耸肩:
“哪有什么办法?要不是我脑子转得快,说有别人要买,这桃园就让吴老大抢去了。”
“他就那样断了路,那桃园再细水长流也赚到不钱了。”
刘淑芬轻叹了一声:
“我明白,吴家三兄弟都是坏到骨头里的人,咱们斗不过他的。”
“这一次能从他们手里抠出钱来,也算是老天开眼了。”
“只是以后怎么办?怎不能坐吃山空吧?”
华清笑了笑:
“等我到镇上或者市里去转转,看看能不能租个小店面,做个生意啥的。”
刘淑芬点了点头:
“也好,万一挣钱了,咱们就搬出幸福村,不受他们兄弟的窝囊气了。”
华清嘿嘿笑了几声:
“你想的太远了,没那么容易的。”
拿到桃园后,吴老大便开始张罗着农家乐的事儿。
先是让那些狗腿子们把桃树砍掉一大半,而后大兴土木盖起了几排砖瓦房,大部分房间都摆上桌子当包间。
少部分用来当厨房,仓库,厕所等用途。
还在院子里支起了烧烤架,园外有一片清清鱼塘,说是要让客人体验钓鱼、烧烤的乐趣。
准备妥当后,便挂上了“吴氏生态农家乐”的招牌。
开业那天,“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幸福村炸开,硝烟还未散尽,农家乐门口已挤满了人。
吴老大穿着崭新的中山装,油亮的脑门在阳光下直反光。
他满脸堆笑地迎接着镇上领导和各路贵客,身后的吴老二则穿着笔挺的西装,时不时推一推眼镜,眼神里藏不住的得意。
包间内,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红烧鱼的香气、烤串的焦香混合着白酒的辛辣,在空气中弥漫。
领导们大快朵颐,赞不绝口:
“老吴啊,你这农家乐弄得不错,以后肯定火!”
吴老大连连点头哈腰,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
“全靠各位领导支持,以后还请多多关照生意啊!”
然而,好景不长。
正当众人吃得兴起时,一声突兀的“咕噜”声从角落传来。
紧接着,一个脸色涨红的男人捂着肚子,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
“哎哟,我这肚子…早上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还没等他说完,另一个女人也脸色煞白地站了起来:
“不行了,我得去厕所!”
仿佛有什么传染病一般,各个包间里的人接二连三地露出痛苦的表情:
有的捂着肚子在原地直打转,有的脸色发青、冷汗直流,大家你推我搡,争相往厕所跑去。
厕所外很快排起了长队,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和冲水声。
女同志毕竟脸皮薄,男同志可就顾不得这么多了,一看队伍很长,很快就跑到树底下,菜地里解决问题去了。
整个农家乐陷入了一片混乱。
吴老大和吴老二傻眼了,他们站在厨房门前,看着这如同灾难现场的一幕。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吴老大扯了扯领口,结结巴巴地说:
“这……这是咋回事?”
“不会是菜出了问题吧?这可了不得。”
吴老二也慌了神,推眼镜的手都在发抖:
“别……别慌,我……我去看看。”
两兄弟赔着笑脸,好不容易挨着冷嘲热讽和白眼,把客人都送走了。
他们立马拉下脸来,看着满地狼藉,又怒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