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多亏了这副羞耻模样，能博阿离一笑，他这段时间心中沉沉淤积的糟糕情绪也逐渐消散。
让他窥到与阿离的另外一种可能。
阿离眼尖地注意到眼前的男子俊脸上爬上一抹红晕，唇边笑意忍不住加深。
她扬了扬眉，问：“怎么了？你上来做什么？”
玄霁从身后拿出一张薄毯披在阿离身上，声音低润微赧：“晚上凉，披个毯子挡挡风寒。”
阿离低头看了肩上的薄毯一眼，然后朝正虚着眼观察她表情的玄霁微微一笑。
“谢谢。”
“不用。”
两人同蹲在树枝上，一时陷入沉默。
气氛虽然安静下来，可冥冥中好似有什么隐形的东西在两人之间蔓延，连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一分青涩的暧昧。
片刻后，两人忽然转向对方异口同声：“对不起——”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很快两人神色皆放松下来。
阿离首先开口道：“我为我之前的那些不当行为向你道歉，我承认你这个人很吸引我，我也很喜欢，但我从族里出来之后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所以有些事情……确实做得很是不妥，我这段时间也慢慢想清楚了，喜欢一个人，不是为了给他造成负担，而是发自内心的守护……”
阿离缓缓道出这段时间自己的心里话，认真又虔诚地剖析自己的内心，让那些复杂而缱绻的情绪一点点变得明朗。
自从在无极之地两人见面后，她潜意识里便将北泽当作她的所有物，在心中早早认定不管在哪里无论什么时候，北泽都一定会如他本体对她的爱意一样。
可是到了位面世界里才发现，没有记忆的分身并不是一开始就对她有十足的好感。
这些分身有他们独特的经历，形成的各式各样的性格，对感情有不同的对待方式。
是她太过急躁，也太过自信了。
从而失去了对待这些分身该付出的正确态度。
分身自然是喜欢着她的，可这种喜欢也需要她同样付出足够的真心与耐心。
玄霁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就是一心向佛，完成十世历练回归佛界。
他的路本来十分明亮且宽敞。
是她，搅乱了他的修行之路。
究其根本，其实是她轻视了他。
是她，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阿离将自己的心境变化一点点告诉玄霁，除了某些不能说的内容，玄霁听后心中郁闷滞涩一扫而光，忽然顿悟。
这世间情爱真的是阻拦一个人修行佛心的天堑吗？
并不是吧。
爱一个人，和修佛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心中有善，德行向善，那与佛祖普济众生又有何不同？
那些成佛之人，就真的六根清净吗？
亦不见得吧。
爱众生和爱一个人，都只是佛不同的选择而已。
那他选择爱一个人，又怎会违背他心中正道？
于他而言——
凡三千世，皆系一人尔，六道不灭，三途不悔。
……
阿离不知道玄霁到底想了些什么，可心中好似有种十分奇特的感觉。
身边的玄霁明明还在她身边，整个人却好似突然散发耀眼的金光一般。
一时竟令她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