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
穆城就以平川总商会会长的身份，带着商会秘书，两位元老级别的商会代表，以及电台报社的内幕新闻采编记者，大张旗鼓地拜会了我的叔叔。
在志摩实业总经理办公室里，两人面对面坐着，在人数上，穆城就先占了上风。
正正式式的，规规矩矩的，按规章制度办事。
叔叔就又输了一些气场。
当谈到给出证据的时候。
叔叔的气场又输了一半。
因为叔叔也知道穆城这次来带的人当中有记者。
什么场合该说什么，什么场合不该说什么，他心里还是清楚得很。
随口举出来几个不痛不痒的普遍共性问题。
什么仗着本土区位优势搞圈地策略，对外来企业不友好，孤傲独裁与圈内关系不融洽，绯闻多影响平川企业家整体信誉等等。
噼里啪啦地讲，完全不打算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带着许多废话，一连就讲了两个小时。
把穆城带过来的人马都听得暗暗打哈欠，犯困的泪花眨巴在眼睛里，想要离开的心思昭然脸上。
叔叔这才继续做着被欺压欺负的弱者姿态，再次请求穆城以总商会会长的身份制裁我，替他主持公道。
穆城只按照他的两位爸爸连夜提点的那些，套着公式避开了带有个人观点立场的表述，只客观地回应已发生的事实，继续重申。
“商会秘书已经将海向东前辈的陈述做了记录。
我们还需要了解其他当事人情况。
就先告辞不打扰了。”
就起身带人离开。
叔叔也热情主动客客气气地送穆城出去。
一路鞠躬挥手，直到穆城所乘坐的车辆，所在的车队，已经完全消失在视野了为止。
与他当初当面羞辱穆城时候的气场一个天一个地。
一送走穆城。
叔叔就给我来了电话。
“穆家公子准备去你那里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都没等我开场回一声“喂？”
他就先开口自说自话。
自说自话以后就又直接挂断了电话。
全过程都不到3秒钟。
让正坐办公室签批文件的我愣半晌不动。
在我已有的情绪反应库里找不到任何一种来应对这种来自于叔叔，来自于亲情的，在事业上的，首次善意提醒。
是善意吧？
我在自己的情绪库里反复寻找，反复套用，又反复怀疑，反复论证，反复推翻。
在仅仅一秒钟的呆愣之中。
我的精神内耗到死了上百亿脑细胞，又重生出来上百亿脑细胞。
吓得我条件反射地咽了咽口水。
财务组长的善意提醒就在我耳边传来。
“这份是按照会议精神办转账支付给银行的贷款本金40亿元整的审批单。
后面贴的是会议决议以及相关佐证材料。
其他部门已经签字了。
董事长签这里就可以了。”
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清醒。
看着审批单上整整40亿人民币的转账支付。
我随手又翻阅了同批进来的其他财务支出审批单。
随手抓来几份数额特别大的就问。
“这些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