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枝没什么感觉，她最开始练习针灸，就在清衍身上试的。
有时候还扎错，给扎抽筋，清衍都没怪她。
现在给她当肉垫，也正常。
俩人就这么摸索着冰雕，小心翼翼往里探索。
只见湖面上，第二层的冰雕，打头是个冰雕的小马，小马蹄子飞扬，似乎在疯跑。
方南枝一下就认出来：“是你的马驹？”
“嗯，它现在已经长大了，当初第一次见面，它脾气很大，还险些撞到你。”
清衍左手扶着冰雕，右手感受着小姑娘手心的温热。
“我都好久不见它了。”方南枝怀念。
“等回头带你去看。”清衍承诺，他抿了抿唇，有些紧张道：“还有当年，对不起，我没看好马。”
他是记得，那段时日，刚离开京城，体内蛊毒折磨，还有六皇子的死，导致他看淡生死。
他几乎是活在自己的世界。
唯一有点在意的，只有那匹小马驹。
当时是觉得，人心难以捉摸，捉摸透了，也只会觉得肮脏不堪、难以直视。
小马驹反倒心思简单。
当时小马失控，他也只查看了马，没去管枝枝。
现在回看，他是心虚内疚的。
“啊？没事哒，那都多久了，当时不是就道歉，还赔了我们糕点吗？”方南枝记得，那糕点可好吃了。
以前她都没吃过。
清衍看出她真的不在意了。
第二层的冰雕，除了小马外，剩下都是样式不同的植物类，比如冰柳树，足有五米高，连树叶的纹路都雕刻出来了。
方南枝抱着树，很想爬上去，可惜太光滑。
还有冰牡丹，盛开花朵，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是真的很好看。
冰梅花……
眼睛目不暇接，俩人也没忘了溜冰鞋。
从一开始打滑，走路都小心翼翼，慢慢试探着。
方南枝开始滑了，她找到了出力的点。
滑着走一会儿，她就不满足，要松开清衍的手。
她已经能在冰面上，慢慢滑了，她感觉很好玩，眼里似有星光一样。
清衍掌握了平衡，同样很快学会。
两人在冰面上追逐，进了湖泊中心。
湖心是用冰造的一座小小冰山，比起前头的似乎平平无奇。
但冰山有一条打磨光滑，还有扶手的通道，一看就让人知道，这个是玩的，要从上面滑着玩下来。
等上了冰山，方南枝看到“山顶”，还有一个小冰雕。
冰雕是个扎着两个包包的小姑娘，明眸皓齿，巧笑嫣然，一手拿着糖葫芦。
“这是我？”她认出来了。
清衍面色微红的颔首，心里像是揣了小鹿一样，跳的很快。
明明想好了，在小姑娘长大前，不能表露心意。
也不知道这个冰雕，会不会让她发现端倪。
“我可真好看啊。”方南枝围着冰雕小姑娘走了一圈，摸着下巴，赞赏的点点头。
“姜大师的手艺是真好，完美还原我的美貌和可爱。”
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夸工匠还是夸自个。
“嗯，回头我重赏他。”清衍道。
心里想的却是，冰雕和真人相比，还是差远了的。
不仅少了灵气和鲜活，就是神韵也不够。
他将枝枝的冰雕放在核心，意思是，整个冰雕场地，都是属于枝枝的。
她是这里的主人。
不知道枝枝能不能懂。
方南枝没懂，压根没想这个事。
她朝着清衍笑得——很讨好，搓了搓手：“清衍，明年能不能把姜大师借我两日？”
她想在自家，也做些冰雕。
全雕她，要有生气的、有霸道的、有高兴的……
这样每天起来，就能在院子里见到自己，一定是很特别的体验。
今年来不及了，明日她就要回乡了。
“可以。”清衍没迟疑就答应了。
俩人玩冰滑梯、溜冰鞋……
反正在湖面上消磨了半日时光，要不是天快黑了，方南枝还舍不得走。
真的太好玩啦。
小姑娘一边把鞋换回来，一边正色道：“殿下啊，打造这些冰雕花了多少钱？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钱倒是不多，要五十个工匠，耗时半个月……”清衍有问必答。
方南枝瞪大眼，决定姜大师她还是不借用了。
“人力也是成本啊，清衍，你是太子，可不能养成奢靡的习性，不能为了好玩，就这么折腾百姓。”
她不知道，这冰雕，全是清衍为她玩的高兴弄得。
“我给他们工钱了，普通匠人一日百文，姜大师，给了二十两。”清衍认真解释。
半个月二十两。
方南枝现在没意见了，还有点羡慕姜大师。
不是逼迫来的工匠，又给了钱，那也算让工匠们谋生，过个好年。
“好吧，我误会你了。”
“不过上行下效，你这么喜欢玩冰，只怕有人为了讨好你，还要去弄……”方南枝提醒。
她很有和太子做好友的自觉，要时刻尽到规劝义务。
只不过，如果她是在玩之前规劝，更有说服力。
不管她说什么，清衍全都应下，还把溜冰鞋送给枝枝。
方南枝没客气就收了，这个回村以后也能玩。
这时候，她才想起正事来。
“我要回乡了，封一大哥他们就不用跟着我了，你身边危险多，让他们保护你。”
“我不缺人用，封一他们，之后要听二伯调遣。”清衍一本正经说谎。
方南枝果然误会了，以为他不把人收回去，是有正事交给二伯，要封一他们从旁协助。
那肯定是朝堂上的事，她就不参与了。
清衍亲自把人送出东宫，要不是怕太引人注目，都要送她出皇宫了。
慈宁宫，太后猛烈咳嗽了一阵，宫女小心翼翼在一旁伺候茶水。
太后抿了一口温水，才觉得胸腔好受一点。
她不知怎么，染了风寒。
可这次生病，她还不能太公开，不能“逼”得皇帝来侍疾。
相反，她还得隐瞒，尽量悄无声息的养病。
因为宁王出宫前，皇帝就“担心”过，她会忧心宁王生病，是她说了不会的。
这会儿要公开她病了，皇帝再说她是忧思导致，让宁王进宫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