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从兜里掏出几颗紫黑色的桑葚,那个递过来一把黄澄澄的野杏,还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名叫铁蛋,居然神秘兮兮地掏出了几朵细长的、红艳艳的花,花瓣底部鼓鼓的。
“云叔,这个,这个也好吃,吸这里,可甜了!”铁蛋笨拙地示范着,掐掉花萼底部,轻轻一吸,一股清甜的花蜜瞬间在口中化开。霄云认得这个,当地人叫它“蜜罐罐”花,孩子们最爱这个零嘴。
看着眼前这群淳朴热情的孩子,和他们手里五花八门的“战利品”,霄云心里暖融融的,但还是板起脸,故作严肃地叮嘱道:“你们几个,听着!以后不认识的东西,不确定能不能吃的,绝对不能随便往嘴里塞,听到了没?有些野果子、野蘑菇是有毒的,吃了会肚子疼,严重了还得去医院!”
孩子们见他表情严肃,也收敛了嬉笑,参差不齐地应着: “听到啦,云叔!” “知道啦,我们只摘认识的!” “嗯嗯,以后先问过大人!”
霄云这才露出笑容,大手一挥:“行了,太阳都快下山了,赶紧回家去吧,不然你们爹娘该着急了。”
孩子们应着,开始收拾自己的“收获”。这时,孩子群里最机灵的明达凑了过来,眨巴着大眼睛,扯了扯霄云的衣角,小声提议:“云叔,小嘫君,咱们……烤地瓜吃呀?上次你烤的那个,可香了!”
霄云看着明达那馋涎欲滴的样子,又环视了一圈其他孩子瞬间聚焦过来的、充满渴望的小眼神,那点“赶紧回家”的坚持瞬间瓦解了。
他失笑道:“嘿,你们这群小馋猫,在这儿等着我呢?想吃烤地瓜?”
“想!”孩子们异口同声,声音响亮得惊起了草丛里的几只蚂蚱。
“行!”霄云也被他们的快乐感染,“那咱们就烤!明达,你带几个人去捡些干树枝来,要干燥耐烧的。狗剩,你去我家院子角落那个柴火堆旁边,把我藏在那里的十几个大地瓜抱来。动作都麻利点!”
“好嘞!”孩子们欢呼一声,立刻分工合作,四散跑开,执行任务去了。
看着孩子们忙碌的小身影,霄云心里琢磨着,光烤地瓜似乎有点单调。
他想了想,意识微动,从那个只有他能感知到的特殊空间里,取出了一个便携式的户外烤架,又拿出了一只已经处理干净、肥瘦适中的整羊,以及一些他精心调配的烧烤调料——盐巴、孜然、辣椒面等等,都用小瓷瓶装着。
孩子们抱着地瓜、拖着干柴回来,看到这阵仗,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哇!羊!是整只羊!”惊呼声此起彼伏。
霄云笑着指挥他们把烤架支起来,柴火堆好。他则熟练地将地瓜埋进即将燃尽的炭火灰烬里,然后开始处理那只羊。
他用一根粗长的铁钎子将羊穿好,架在烤架上,点燃柴火。
待火势稳定后,他拿出小刷子,蘸上油和调料,开始均匀地涂抹在羊身上。滋滋的油脂滴落声响起,混合着孜然和焦肉的香气,很快就在山脚下弥漫开来。
炊烟袅袅升起,伴随着孩子们的欢笑声和越来越浓郁的烤肉香,构成了乡村傍晚最动人的画面。
大约一个小时后,地瓜的焦香也混了进来。霄云用树枝把烤得外皮焦黑、内里软糯的地瓜从灰里拔出来,分给早已等不及的孩子们。
孩子们一边嘶嘶哈哈地吹着气,小心翼翼地剥开地瓜皮,露出金黄油亮的瓜瓤,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烫得直缩脖子,却满脸幸福。
不过,他们的目光更多还是被那只在火上不停旋转、色泽逐渐变得金黄焦脆、滴着油光的烤全羊所吸引,手里的地瓜似乎瞬间就不那么香了。
“云叔,羊肉啥时候能好呀?”铁蛋啃着地瓜,眼睛却死死盯着烤羊,含糊不清地问。
“快了快了,再等等,烤透了才香。”霄云耐心地翻动着烤羊,看着孩子们馋猫似的模样,觉得格外有趣。
眼看日头西沉,到了往常回家吃晚饭的点儿。
一些村民没见到孩子回家,正准备出门寻找,远远看到山脚下升起的熟悉炊烟,以及随风飘来的若有若无的烤肉香气,便会心一笑,停下了脚步。
“准是霄云又在捣鼓好吃的给那群皮猴子了。”
“得了,咱也别去叫了,有霄云看着,出不了岔子。”
“就是,人家雨馨那么小个娃都在那儿呢,咱家这皮实小子有啥好担心的。”
在这个物资相对匮乏、孩子多是“放养”的年代,村民们对霄云有着莫名的信任。
起初他们也担心过,但次数多了,见霄云不仅靠谱,还能变着法儿给孩子们改善伙食,也就彻底放了心。
又过了好一阵子,烤羊终于大功告成。霄云用随身带的小刀,熟练地片下外层烤得焦香酥脆、内里鲜嫩多汁的羊肉,分给早已望眼欲穿的孩子们。
每个孩子都分到了一大块,也顾不上烫,嗷呜嗷呜地吃得满嘴流油,小脸上尽是满足。
霄云一边烤,一边也陪着孩子们吃。欢声笑语在山脚下回荡。
等到孩子们一个个拍着圆鼓鼓的小肚子,打着饱嗝表示再也吃不下时,那只烤羊其实也没消耗多少。
看着剩下的大半只羊,霄云笑了笑,心里想着:“正好,带回去给老婆们尝尝鲜。”
回到那座温馨热闹的大院子,霄云刚把烤羊放在院里的石桌上,白鹿就抱着玩得有些瞌睡的雨馨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刚靠近,就闻到小丫头身上一股明显的烟火气和淡淡的羊肉膻味。
“哎呀呀,我的小祖宗,你这是钻到灶膛里去了吗?”白鹿嫌弃地皱了皱秀气的鼻子,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难闻死了,走,赶紧跟娘洗澡去!”说着,便抱着迷迷糊糊的雨馨率先走向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