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电话被直接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李珉豪愣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高多美,眼神里满是不甘与烦躁。
高多美轻轻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低声说:“老李,总统的话不能不听。现在收兵,至少还能保住竞选资格。要是真把总统惹急了,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高多美的话点醒了李珉豪。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另一部电话,拨通了崔敏的号码,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崔敏,立刻下令撤兵!让所有特警队、直升机都撤回来!”
电话那头的崔敏愣住了,他正准备下令冲锋,听到“撤兵”的指令,一时没反应过来:“李部长?可是风间和李星银还在他们手里……”
松永岛的沙滩上,雨势丝毫未减。
风间靠在快艇侧面,将李星银护在身后,静修会的成员与崔敏的特警队隔着二十米对峙,双方枪口互指,气氛凝重到一触即发。
她刚让手下为李星银裹上干燥的毯子,口袋里一部外壳磨损的老式手机就震动起来,这是静修会内部的加密专线,除了核心成员,只有一位“特殊人物”知道号码,且多年未曾启用。
风间抬手示意手下保持警戒,自己则绕到快艇尾部的阴影里,避开双方的视线,按下接听键,“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既带着总统特有的威严,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熟稔,正是刚刚给李珉豪致电的南国总统:“风间,停手吧。松永岛的冲突到此为止,欠你的那个人情,我今天还给你。李星银,你可以带走。”
风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目光扫过船舱内眼神空洞、反复念叨“张永和是叛徒”的李星银,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人情?总统阁下说笑了。静修会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是谁‘施舍’的,而是我们自己拿的。你觉得,凭李珉豪那点手段,或者阁下一句‘停手’,就能阻止我们?”
她侧头看向被护在人墙后的李星银,对方正无意识地揪着毯子边角,风间的眼神掠过一丝复杂,随即恢复锐利:“李星银现在看起来是个废人,但阁下应该比谁都懂,我这么做的意义。”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即传来一声轻叹:“我明白,松永岛的事,我会处理好。”
这正是风间想要的结果。总统需要借静修会的手削弱李珉豪的势力,避免他在大选中彻底失控;而静修会则需要总统的权力背书,为行动扫清上层障碍,双方不过是各取所需。
“那就好。”风间的语气终于缓和了几分,“有阁下这句话,我们接下来的路会好走很多。”
总统的声音变得严肃,“现在首要的是稳住局势,今天就到此为止。”
挂了电话,风间将老式手机关机,转身时,她的气势已全然不同,对着静修会的成员高声下令:“带李星银登艇,全部撤离!”
命令下达的瞬间,静修会的成员立刻行动,两人架起李星银快速登艇,其余人则组成掩护阵型,边退边警惕地盯着特警队。
崔敏这时也接到了李珉豪“撤兵”的指令,看着风间等人登上快艇驶离,他狠狠砸了一下装甲车方向盘。
这场对峙,终究以他的“无功而返”收场。
李珉豪将桌上的竞选宣传册狠狠扫落在地,纸张散落一地,显得格外狼藉。
他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步,脸色因愤怒而涨红,嘴里反复咒骂:“两次!总统竟然两次坏我的事!李星银明明是囊中之物,就因为他一句话,让风间那个老太婆带着他跑了!”
高多美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散落的宣传册,指尖拂过纸面灰尘时特意放慢动作,试图用这细微的平静安抚室内的怒火。
她将宣传册叠放整齐抱在怀里,转身倒了杯温水,杯壁不烫不凉刚刚好,才轻步走到李珉豪身边递上:“老李,你先消消气。总统今日的举动,表面是偏帮静修会,实则是忌惮他们在军中和民间盘根错节的势力,毕竟静修会的老成员遍布各部门,他贸然站队,怕引发更大动荡,并非单纯针对你个人。”
“不是针对我?”李珉豪猛地转身,他一把挥开水杯,“哐当”一声,玻璃杯撞在墙角碎裂,温水顺着墙壁蜿蜒流下,在地毯上晕开深色水痕。
“他要是真懂一碗水端平,就该派军队帮我围堵风间!而不是用‘避免分裂’当幌子,给那个老太婆开绿灯!”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眼神扫过墙上的竞选支持率图表,图表上代表他的蓝色曲线遥遥领先,怒火中又添了几分不甘:“民意调查里我领先张永和整整十个百分点!国会元老半数都站我这边,我才是最有希望接下总统位置的人!他凭什么不押宝我,反而去迁就一群守旧派?难道真以为靠静修会那点势力,能帮他稳固剩下的任期?”
高多美看着他暴怒到近乎失控的模样,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将叠好的宣传册轻轻放在桌角,“老李啊,总统的态度固然是关键,但我们没必要一直被动妥协。他忌惮静修会的根基,那我们就找一个他更不敢得罪的力量,从侧面敲敲他的警钟。这样既不会撕破脸,又能让他明白,您才是他最该重视的盟友。”
李珉豪踱步到窗边,望着楼下聚集的支持者横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光靠愤怒没用,得让总统看到我的‘分量’。但老亨特那边……”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考量,“我和他这点人情,还不足以让他为了我去敲打南国总统。”
高多美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摊开在桌面上,那是首山近海油气田的勘探报告,红色标记的区域格外醒目。
“老李,老亨特表面是鹰国大使,实则是鹰国能源集团在亚洲的代理人。他最在意的从来不是谁当总统,而是谁能给鹰国带来更多利益。”
她指着报告上的红色区域,“这片油气田,之前因为环保和主权问题,一直没能和鹰国达成合作。但如果你承诺,当选后将这片区域的独家开采权交给鹰国能源集团,再降低35%的资源税,老亨特绝对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