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妖域的风,带着灵泉特有的甘冽,在灵舟靠岸的那一日,悄然染上了几分不同寻常的炽热。
往日里茶肆酒坊中,提及姬、姚、任、希、嬴、蔡、伏七家,酒客们多半是漫不经心地撇撇嘴:“不过是娲皇岛边缘的中等世家,仗着祖上沾过几分娲皇灵气,守着些薄产混日子罢了。”
可如今,哪怕是醉得东倒西歪的散修,听到这七个姓氏也会猛地直起身,舌头打卷也要把敬意说透:“那可是……那可是林枫仙尊的岳父家!仙尊的亲眷,能是寻常人家?”
更让整个妖域炸开锅的,是姜家那位刚满十四岁的姜林儿。
“混沌圣体啊!诸位客官细听分说!”说书先生的醒木在青石台上拍得震天响,唾沫星子溅在前排茶客脸上,竟无一人敢抬手擦拭。
他折扇展开,指着身后悬挂的画卷——画上少年立于轮回池畔,周身混沌气如骄阳般炽烈,池水中竟浮起朵朵金莲,“轮回池里一跺脚,圣山万年不化的顽石都裂开缝隙,钻出九瓣金莲!那池水啊,竟倒着往上涌,顺着他的指尖爬,愣是给他这圣体洗去了三千年尘垢!十四岁!仙皇一层!诸位想想,上古神话里的创世神显灵,怕也不过如此吧?”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穿兽皮的熊族大力拍着桌子,酒碗里的灵酒泼了满桌也浑然不觉,熊掌在桌上拍得砰砰响:
“我早说姜家不一般!当年姜老太君在黑风岭救过我家祖辈,这等积德的家族,就该出真龙!”
穿道袍的仙鹤仙修则捋着花白胡须,眯眼感慨:“混沌圣体三万年一出,偏就落在七家的后辈身上,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定是娲皇陛下也认了林仙尊护佑妖域的功绩!”
议论声像涨潮的灵河,漫过娲皇岛的大街小巷。
有好事者翻出七家落灰的族谱,对着日光一照,赫然发现姬家那对龙凤胎引动玄鸟血脉时,翅尖会凝结出上古符文;
姚家的阿昊修补上古阵盘时,指尖泛出的霞光竟与补天石碎片同源;
任家的小丫头与玄鸟鱼对话时,鱼群排出的水文图,竟与圣山岩壁上的古老刻痕隐隐相合……这些以往被邻里视作“小聪明”的天赋,如今都成了“天命所归”的铁证,被人翻来覆去地传颂。
七大家族的门槛,一夜之间被踏破了。
往日里连正门都懒得抬眼看的皇族使者,如今捧着镶玉描金的请柬,在门外候着三个时辰也不敢催,鞋底沾着的灵草汁液都结了痂;
妖域最大的灵矿主,提着装满极品灵石的储物箱,只求能与七家子弟结个娃娃亲,哪怕是旁支远亲也甘愿;
甚至连万年不与外界往来的隐世宗门“补天阁”,都派来白须长老,说要收孩子们做亲传弟子,还许诺将阁中镇阁之宝“炼神鼎”借予修炼。
姜天正去参加青龙皇族的宴会时,往日里对他冷若冰霜的青龙族长,竟亲自迎到宫门口,龙爪化作的手掌拍得他肩膀生疼,笑声震得廊下风铃叮当作响:
“姜老哥!你这外孙,依我看呐,将来是要接娲皇印的!”席间,一向被挤在末席的姜家席位,被硬生生挪到了仅次于皇族的第二位,连斟酒的侍女都比别家多了三个,捧着的灵酒也是万年一熟的“凤髓酿”。
这一切的荣光,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根源于那个叫林枫的男人。
“黑煞老巢?那可是连仙帝都不敢轻易踏足的绝地!”
猎户打扮的狼族蹲在城门口,给刚捕获的玄鸟鹰喂食,嘴里却没闲着,利爪无意识地在地面划出深痕,“林枫仙尊带着百十来个魔帝,硬生生从正门杀了进去!听说那山门的玄铁闸,有万钧重,被牛魔帝一叉子劈成了两半,煞气跟黑烟似的往外冒!”
“何止杀进去?”卖灵果的老妪插了嘴,她篮子里的“忘忧果”比往日贵了三成,也挡不住修士们疯抢,干瘪的手指点着篮子里最大的那颗,“那半步仙帝啊,离真正的仙帝就差一口气,挥手就能碎星辰的主儿,被林枫仙尊的九宫八卦宫阙一吸,连带着十大煞主,全成了宫阙的养料!我远房侄孙就是被黑煞抓去当祭品的仙皇,亲眼看见的!说那宫阙一展开,天都黑了,煞气跟不要钱似的往里钻,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传出来!”
这些故事,被添油加醋地传遍了三界。
人界的厚土城,百姓们把林枫的画像贴在城门上,逢年过节就摆上灵果祭拜,画像前的香炉里,插满了修士们敬献的“凝神香”。
当年林枫死守城门的那段日子,如今成了老人们最骄傲的谈资:“那会儿黑煞的煞气都漫到城墙根了,连石头都能蚀成灰,是林仙尊提着剑,一步没退过!城楼上的血啊,把青砖都染红了,硬是把咱们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城主府的祠堂里,林枫的牌位被供在最显眼的位置,与历任城主的牌位并列,牌位前的香炉,香火就没断过,连打扫的仆役都得恭恭敬敬地跪着擦拭。
仙界的凌霄殿,太白金星捧着战报,山羊胡都在发颤,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陛下,黑煞总坛的‘九煞锁神阵’,臣研究了三百年都没看懂阵眼的变化,竟被林枫仙尊……用魔帝的煞气反冲,硬生生破了?”
玉皇大帝捻着胡须,望着殿外缭绕的祥云,半晌才缓缓道:“传令下去,三界修士见林枫,皆以平辈之礼相待,不得有误。若他有需,仙界宝库,可任其取用。”
魔界的幽冥河畔,被救的魔族大能们自发立了块玄铁石碑,上面刻着“恩公林枫”四个大字,字缝里镶嵌着幽冥火,万年不灭。
以往见了人类就龇牙咧嘴的魔修,如今听到“林枫”二字,都会下意识收敛起戾气,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
连最桀骜的九幽魔王,都派使者送来了千年一熟的幽冥果,使者临走前还千叮万嘱,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恭敬:“告诉仙尊,将来若有差遣,魔界百万魔兵,随叫随到,哪怕是踏平九天,也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