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繁星和灵九儿踩着暮色回到驻地时，山风已经带上了冷意。
两人刚把沾满泥土的工装换下来，灵九儿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肖方菲”三个字。
她顺手按下免提，朝顾繁星挤了挤眼——肖方菲是她们俩的好姐妹，出了名的“护犊子”，最见不得身边人受委屈。
“九儿！星星！你们俩在山里还好吗？”电话那头传来肖方菲清脆又带着点咋咋呼呼的声音，“我跟你们说，我这次比赛又是第一，等你们回来请你们吃顿好的，地方随便挑！”
灵九儿刚想接话，顾繁星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点刚从遗址回来的疲惫：“好，不醉不归”。
肖方菲又絮絮叨叨问起她们的饮食，“食堂的饭能吃吗？不行就自己买点泡面备着，或者让裴洛南……”
说到“裴洛南”三个字，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肖方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星星，裴洛南那小子没再给你添堵吧？上次龙薇薇那事，他跟你解释清楚没？”
顾繁星的动作猛地一顿，手里的毛巾差点掉在地上。
灵九儿抢过话头，语气里带着火气：“解释？他要是解释了，我们星星能这么蔫儿吗！方菲你是不知道，那裴洛南简直欠揍！”
“欠揍？怎么回事？”肖方菲的声音瞬间拔高，“他是不是又惹星星生气？还是说，他还护着那个龙薇薇？”
“比这还气人！”灵九儿往椅子上一坐，掰着手指头数，“龙薇薇那事早就被戳穿了，是她自导自演炒联姻，孔浩宇都发律师函辟谣了！结果裴洛南倒好，揣着明白装糊涂，愣是一个字没跟星星说！不解释也不道歉，你说他是不是欠揍？”
电话那头传来肖方菲炸毛的声音，震得手机听筒都嗡嗡响：“什么？！他没解释？他是不是疯了？”
顾繁星刚开口说“方菲你别激动”，就被肖方菲打断：“星星你别替他说话！这不是激动的事！他明知道你因为那新闻辗转反侧，心里有疙瘩，还憋着不说，这不是诚心让你难受吗？他裴洛南算个什么东西？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所有人都得围着他转？”
灵九儿在旁边点头如捣蒜。
“我跟你们说，我现在真想给裴洛南那瘟神开开脑！”肖方菲的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豆腐渣，这么不开窍！当初是谁说要照顾星星一辈子的？现在倒好，连句解释都舍不得说，我看他就是变心了，或者根本就没把星星放在心上！”
顾繁星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有点疼，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知道肖方菲是为她好，可听到“没放在心上”这几个字，还是忍不住鼻子发酸。
“还有那个孔浩宇！”肖芳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怒火又烧到了孔浩宇身上，“他不是裴洛南的跟班吗？这么大的事他不知道提醒裴洛南？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壑，下次见了他，我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灵九儿连忙附和：“就是！孔浩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你们等着！”肖芳菲的声音带着点喘，像是真的气狠了，“我现在就给裴洛南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要是不给星星一个满意的交代，我饶不了他！”
顾繁星连忙阻止：“芳菲别！你别给他打电话，这事……这事我们自己能解决。”
“自己解决？你们怎么解决？”肖方菲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心疼，“星星，我知道你性子软，不愿意跟人闹僵，可你也不能这么委屈自己啊！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一个人忍着就能好的。他裴洛南不主动，你难道要一直猜下去？”
顾繁星攥着毛巾的手紧了紧。
她想起自己那些患得患失的夜晚，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却又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告诉肖方菲，她已经决定和他划清界限，不再纠缠下去，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没事”。
肖芳菲恨铁不成钢，“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他欺负！我跟你说，这事没完！我得找他算账！他裴洛南不是能耐吗？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扛得住我肖芳菲的怒火！”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肖芳菲在找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又响起：“我现在就给他打！你们等着，我非得让他给星星道歉不可！”
顾繁星连忙说：“芳菲别打！真的不用……”
“别拦着我！”肖芳菲打断她，“今天这事我管定了！他要是敢不道歉，我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裴洛南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灵九儿偷偷给顾繁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拦着。
电话拨出去了，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传来裴洛南低沉的声音：“喂？”
“裴洛南！你还知道接电话啊！”
肖芳菲像是要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我问你，龙薇薇那事你为什么不跟星星解释？你是不是和龙薇薇有一腿？”
电话那头的裴洛南愣了一下，语气里带着点疑惑。
“肖小姐有何指教？”
“别跟我装蒜！”
肖芳菲的声音更凶了。
“你为什么不跟星星解释？你明知道星星因为那事难受，你还不跟她说明白，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乎星星的感受？”
裴洛南沉默了几秒，语气平静地。
“我有我的安排，会跟她解释的。”
“安排？什么安排？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星星彻底心死跟你分手了，你才肯解释吗？”
肖芳菲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裴洛南，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当初你追星星的时候，不是挺会说甜言蜜语的吗？怎么现在连句解释都舍不得说了？你是不是觉得星星离不开你，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电话那头的裴洛南语气毫无波澜：“这件事我有我的考虑。”
“我凭什么相信你？”
肖芳菲冷笑一声。
“你要是真为星星好，真在乎星星，就不会让她难过，还连句解释都没有！裴洛南，我告诉你，星星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你要是敢再欺负她，我们非得把你千刀万剐不可！”
电话那头的裴洛南语气依然不为所动：“我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
肖芳菲还是不依不饶。
“分寸你个头，你要是怂，就滚远点！”
“半个月之内，我会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
裴洛南的声音很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肖方菲这才满意了一点：“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敢说话不算数，我饶不了你！”
挂了电话，肖方菲又反复叮嘱顾繁星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跟她说，还说等她们回来就带她们去吃好吃的，这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