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平稳地驶入京城军备核心区域时,轮胎碾过嵌着反光条的沥青路面,发出均匀的沙沙声。眼前的景象与刚才老首长那栋古朴的小楼截然不同。成片的现代化楼宇在暮色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玻璃幕墙反射着最后一缕霞光,楼宇间的绿化带修剪得整整齐齐,连路灯的间距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精准。
王振国把车停在标着“信息保障中心”的大楼前,黑色的车身刚与地面的停车线对齐,轮胎便轻轻发出一声泄气般的轻响。他拉上手刹落锁的瞬间,门口的智能识别系统立刻亮起幽蓝的光,一道半透明的全息投影如流水般扫过王振国的脸,眼角的皱纹、眉骨的弧度都被捕捉得丝毫不差。“嘀——”轻微的提示音后,电子合成音平稳响起:“身份验证通过,王振国,一级参谋权限,允许进入b区。”
玻璃门像被无形的手推开,无声地滑向两侧,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电子元件的冷气扑面而来,带着金属特有的微腥,瞬间驱散了车外残留的暮色热气。唐毅迈步走进大堂时,皮鞋跟磕在地面的刹那,竟没发出半点声响——他低头瞥了眼,才发现脚下是暗灰色的防静电地板,拼接处严丝合缝,连发丝粗细的缝隙都找不到。视线扫过四周,墙面是无缝拼接的纳米陶瓷板,光滑得像凝固的镜面,清晰倒映着头顶智能灯带流淌的光芒;左右两侧各有一排银色的安检闸机,闸机旁的机械臂正以毫米级的精度灵活摆动,给进入者做全身扫描,金属探测的幽光在深色制服上流动,像一群跃动的萤火虫。
“档案室在地下三层,我的办公室在二楼,先去拿资料?”王振国摘下沾着些许灰尘的军帽,手指在帽檐上轻轻蹭了蹭,转头看向唐毅询问。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显得有些发飘,被角落的吸音棉悄悄吸走了余韵。
唐毅点头时,目光正落在大堂中央的全息地图上——那是整个军备核心区的三维投影,楼宇、道路、防空洞的位置都标注得一清二楚,连地下管线的走向都用不同颜色的光线勾勒出来。他跟着王振国走向电梯,看着对方凑近金属壁上的虹膜识别装置,淡蓝色的扫描光掠过眼球,验证成功的提示音刚落,电梯门便像呼吸般缓缓向内凹陷,再向两侧滑开。“这栋楼的安保系统是去年刚换的,军工级加密,比老首长的住所还严。”王振国踏进电梯时解释道,手指轻叩电梯壁上一处不起眼的圆点,那里立刻亮起微弱的红光——竟是个微型摄像头。“从进大门到档案室,一共要过七道验证,任何一道出问题,整栋楼都会自动封锁,连通风管道都会关闭。”他说着,电梯已经开始下行,显示屏上的数字以每秒一个的速度跳动,舱体平稳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失重。
电梯门再次打开时,一股更凉爽的空气涌出来,带着淡淡的樟木香气——那是特制防虫剂的味道,混合着纸张存放久了的陈旧气息,在冷气里凝成一种独特的味道。走廊两侧的银色金属档案柜如列队的士兵般整齐排列,柜顶与天花板的间距精确到厘米,柜门是磨砂质感的合金材质,上面嵌着电子锁和温度传感器,屏幕上绿色的数字实时跳动,显示着柜内22c的恒温和45%的湿度。天花板上的无影灯发出柔和的白光,光线经过特殊处理,刚好照亮地面上的荧光引导线,却把人的影子压得极淡,仿佛行走在没有阴影的空间里。
王振国在标着“绝密档案区”的门前停下,金属门的表面泛着冷光,像一块巨大的黑曜石。他先是将拇指按在指纹识别区,蓝色的光纹顺着指腹的纹路游走一圈;接着输入六位数密码,按键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屏幕上的星号在无声闪烁;最后将整个手掌贴在掌纹识别区,连掌心的纹路都被彻底扫描。“咔哒”一声轻响,像是骨头摩擦的微声,门体缓缓向内滑开,露出里面更精密的储藏室——一排排黑色的金属架上,整齐码放着特制的防潮档案盒,盒面是哑光材质,避免反光损伤内部文件,每个盒子侧面都贴着电子标签,旁边的显示屏上绿色的字符正滚动着档案编号和调阅记录,最近的一条停留在三个月前。
“三大宗门的资料在c区第17架。”王振国的声音压得很低,脚步踩在防静电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只有衣物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唐毅跟在他身后,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的红外探测器正无声地扫描着两人,红色的光束肉眼难见,却能感觉到空气里漂浮着的细微波动——那是肉眼难见的纳米传感器,这地方,恐怕连一粒灰尘的移动轨迹都能被精确记录下来。
王振国从架子上取下三个档案盒,盒子是特制的钛合金材质,入手冰凉,表面有细密的菱形防滑纹路,刚好贴合手指的弧度。他将档案盒放在旁边的扫描台上,台面立刻亮起淡蓝色的光,屏幕上瞬间跳出信息:“已授权调阅,借阅人:王振国,审批人:最高指挥部”。
“纸质文件容易损坏,这些都是复刻件,原件存在地下五十米的保险库,要调阅得有三位以上首长签字才行。”王振国说着,把档案盒装进一个黑色的防磁公文包,拉上拉链时发出轻微的“嘶”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走吧,去我办公室坐坐,正好让你看看,我收藏的宝贝!”他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像是孩子展示自己的珍藏。
二楼的办公室与档案室的冷峻截然不同,却同样透着现代化的精致。推门而入的瞬间,整面墙的电子屏便映入眼帘,屏幕被分割成十几个区块,分别显示着军区各区域的实时监控画面和作战数据,绿色的数据流在黑色背景上滚动,像一群游动的萤火虫。办公桌是智能升降式的,桌面是防刮耐磨的陶瓷材质,光可鉴人,连一点水渍的痕迹都没有。墙角的新风系统正无声地运转,出风口的格栅微调着角度,试图驱散办公室里浓浓的烟味,却显然收效甚微——那股混合着焦油和尼古丁的味道已经浸透了房间的每个角落,连电子屏的边框上都仿佛蒙着一层看不见的烟油。